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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律師一下子猶豫了。柯白莎伸出一隻肥肥手臂,很容易一下把律師掃向一側,好像他是一隻空的洗衣袋似的。她戳出下巴,把臉蛋湊上每一個和我同一飛機下來的警官,最後停在地檢處來的那位特勤警官面前道:「不行,不行,就是絕對不行。」

  一小群人開始聚集起來,看我們在做什麼。人群中有另一架飛機的旅客、地勤人員、飛行員和空服小姐。探照燈已經自我眼睛上移開。我四處一望見到觀眾看到白莎的舉止,都在暗暗好笑,雖未出聲,但牙齒都露在外面。

  柯白莎道:「我們是知道自己權益的。你要請人指認犯人,不可以用這種方法。假如你要控訴他謀殺罪,你先把他關起來。你組成一組人,和嫌犯差不多身材和描述,把他們排列成行,嫌犯也在其中,你把指認的人叫進來,讓他看這一組人。假如他能選出這個人來,這才叫指認。假如他指出別人來,那叫『指錯』!」

  地檢處來的感到困惑了。

  律師說:「警官.你也知道的,她說得沒有錯。」

  「但是,是我們不要這位先生有一點點的不便。只是給那職員看一眼,假如他是無罪的,為什麼怕見人呢?」

  我說:「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們做事的方法。我告訴過你們,我明天早上會自動跟你們下來,跟你們去旅社,你們要我和什麼人談,我就肯和什麼人談。我告訴過你們,我不要今晚上回來,我怕晚上乘飛機。你一定要我下來,你非正式逮捕我不可。」

  「喔!白癡。」一位警官道。

  「你做什麼了?」我大聲抗議道:「你和另外兩位公路警察逮住了我,當我是強盜,把我塞進車子去。你們沒有控訴我有罪,不逮捕我,把我私刑綁架到這裡來。那是綁票罪。我會告到聯邦法庭去整你們。你們對善良百姓予取予求,你們看明天的報紙好了。我豈是被你們推來推去的人?大家走著瞧。再不然,可以等到明天早上,我跟你們去那混帳的旅社。」

  一時全場杳然。

  我轉向白莎,我說:「這飛機哪裡來的,你是知道的。那裡有個律師和那裡的警長很熟。你打電話給律師叫他把警長從床上叫起來;叫律師遞張狀紙送去,控告這位警官綁票罪。」

  「笑話,」一個警官說:「逮捕一個謀殺兇手,怎麼能稱是綁票。」

  「逮捕謀殺兇手時,你該做些什麼?」

  「我們帶他去看守所,先關他起來。要是他不合作,我們還可以給他加些罪名。」

  「好極了。」我說:「把我帶去最近,最方便的法官那裡。假如他說應該,我就跟你去監獄,但是沒有理由半途要轉去什麼旅社。你只要帶去另外任何地方,那就是綁票——白莎,你也懂了嗎?」

  律師懂了,「沒有錯,」他說。「只要他們帶你去和這件案子沒有關係的任何地方,這就是綁票。」

  柯白莎轉身面向那警官。「好了。」他說;「你聽到律師怎麼說了。」

  「喔,講什麼講!」一位警官說。我看到地檢處來的特勤警員,額頭上有一點在冒汗了。

  白莎道:「你凶什麼凶,你以為現在在你自己的管區裡,你們就可以兇狠狠的。這件綁票案是發生在另外一個郡裡的,要是你們知道,其他郡裡的警察,對你們這批目空一切自以為是的大都市條子有多恨的話,你們還要流汗呢。」

  這等於是一下當頭棒喝。 我可以看到地檢處來的那人一下短了一寸。 他說:「大家注意,我們不必為這件小事,爭得臉紅耳赤。我們大家理智一些。假如這位先生是無辜的,他會和我們一樣急著證明他自己的。」

  我說:「這才像話,你想要什麼?」

  「我們想要知道,謀殺案當晚,你是不是那個住進相鄰那間房間裡的那個人。」

  「好呀,我們來證實一下。」

  「老天。朋友呀,我們也只有這—個要求呀。」

  「我們該用比較好一點的方法,來證明一下。」

  「什麼是比較好一點的方法?」一個警員問。

  我說:「我們去監獄,你們找一批和我差不多身材,相似描述的人,穿上差不多的服式。叫別人來指認。一既然要做,當然應該做得正式一點。到底有多少人看到過那個去旅社的男人?」

  「3個。」

  「都是些什麼人?」

  「一個是旅社夜班職員。一個是雪茄攤子女郎。另外是一個女旅客看到他站在門口。」

  「好吧,把這些人找齊,叫他們並排坐在了起,我和其他人慢慢走過他們,也都停下來,轉身給他們看,事先不准他們互相討論,事後要分別一個一個問他們,這裡面有沒有他們見過的那個男人在內。這就是法定的指認方法。」

  地檢處的人低聲道:「你看起來不住壞人,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那個在樓上走過看到那人站在門口的,是個老女人。她當時眼鏡沒戴上。她見是見到他的,但是——你知道怎麼回事,老弟。她白天都戴眼鏡。但是那時她沒有戴。厲害一點的律師幾下就把她給問死了。我們一放你進監獄,記者一定會立即出動的。他們會用閃光燈拍你的照片,照片登在頭版新聞上。邊上有頭條標題『私家偵探被控旅社謀殺案嫌犯』。現在你看,一旦指認失敗,我們會完蛋。不過頭條新聞一登出來,你被他們錯誤指證的可能性也多了很多,危險你自己考慮。若你是有罪的,我們歡迎你堅持這些憲法權利,我們反正是要盡力送你去煤氣室的。假如你沒有罪,拜託你,和我們合作一點。」

  我說:「我是無罪的,但是你知道結果會怎麼樣。那個夜班職員已經憑一張照片。硬說我賴唐諾是那天去租相鄰那間房間的人了。你告訴他,你把賴唐諾帶來了,你才把我一推進旅社的門,那傢伙會說:『就是他。』其實他連看都還沒看清楚,進來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地檢處的人猶豫了。

  「唐諾說得沒有錯。」白莎加油添醬,生氣地說:「報上他的照片我看過。他正是唐諾說的那種人,瘦瘦長長,除了一張嘴,只有那大的喉結。像這種笨蛋,你希望他幫你什麼忙?」

  外圍有人發出大笑聲。一個警官轉向發聲處喊道:「笑什麼,你們散開,這是公事。」

  什麼人也不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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