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吠犬疑案 | 上頁 下頁
五七


  德魯姆站起來走到陪審席跟前,說:「陪審團的先生們,由於本案出現了一個人們意想不到的情況,我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審理本案。然而,事實表明,本案中的被告在謀殺案發生時去過發案現場,她有強烈的作案動機,兇器就是她買的那支槍。鑒於上述情況,我認為她不能被宣判無罪。坦率地說,我認為也不應該對她處以死刑。案情突然發生了變化,對此我一時也難以說清,所以本人覺得這些情況應由你們予以考慮。本人不想多說什麼。」說完便昂然闊步地走到辯護席上就座。

  梅森走近陪審團,嘲弄地注視著他們,說:「先生們,我們有幸識破了當局提供的主要證人,因而可以避免使一名無辜的女人蒙冤受屈,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本案證據純屬環境證據。檢查當局和被告雙方均可以根據本案的環境做出自己的推斷。

  「因此,請允許我根據本案的環境先向你們推斷被告作案的不可能性,然後再推斷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證據表明,殺死克林頓·福布斯的兇手不是用一把萬能鑰匙就是用房門鑰匙進入那套房子的。證據表明這個人進屋時福布斯正在刮臉,福布斯穿過臥室走到書房,想看看進來的人是誰,他突然警覺起來,跑回浴室放出了栓在那裡的警犬。當時的情況顯然應當是,他聽見有人進了書房,便一邊朝書房走,一邊用毛巾擦臉上的刮臉液,看見闖入者後,他跑回浴室用雙手解開狗鏈,這時毛巾掉在了浴缸邊上,這也正是在當時環境下它應當掉下的位置。狗張牙舞爪地向闖入者撲去,正如檢察官及其證人描述的那樣,它奮不顧身地救護主人的生命,兇手在近距離開槍打死了狗。被火藥燒焦的狗毛表明,狗正向兇手襲擊時兇手開了槍。

  「放了一陣槍後,闖入者與克林頓·福布斯扭打起來。誰也說不清究竟是闖入者先撲向福布斯還是福布斯先撲向闖入者,但是打死福布斯的子彈是從近處發射的。

  「先生們,檢察當局爭論說是本案的被告開槍打死了他們。

  「我對這一推論表示反對。如果闖入者是本案的被告,那麼警犬根本就不會撲向她,被告也不必開槍打死那條狗。那條狗認識被告並深深地愛著她,在當時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會襲擊被告,反而會喜不自禁地張嘴狂吠,高聲歡呼它所愛的兩個主人重新團聚在一起。

  「先生們,這可以駁回檢察當局的起訴。

  「根據與環境證據有關的法律,辯護人必須對環境做出合理的無可辯駁的解釋,陪審團方可做出裁決。

  「現在請允許我指出一些能證明他人作案的重要事實:「本案有這樣一個事實,阿瑟·卡特賴特控告說10月15日夜晚,有一條狗在克林頓·福布斯的住宅嚎叫,它叫了整整一夜。叫聲是從房後車庫正在擴建部分附近傳來的。

  「先生們,讓我們設想一下,波拉·卡特賴特與克林頓·福布斯發生了爭吵,在爭吵過程中克林頓·福布斯無情地殺死了波拉·卡特賴特。設想福布斯和西爾馬·本頓一起在將要澆注水泥的車庫擴建部分地面下挖了一個淺墓。根據西爾馬·本頓隨後寫的聲稱是波拉·卡特賴特親筆的那張條子,我們還可以設想這場爭吵是由於波拉·卡特賴特發現了福布斯與西爾馬·本頓之間的隱私而引起的。

  「卡特賴特夫人為了與克林頓·福布斯私奔,放棄了自己的社會地位,放棄了自己尊貴的身份。她一直生活在與往日親朋好友徹底隔絕而又沒有新朋友的環境中,她生怕被人發現,終日惶恐不安。這時,她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犧牲全是徒勞無益的;自己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獲得的愛情其實純屬子虛烏有。克林頓·福布斯對她早已變了心,她的遭遇和那位被他拋棄在聖巴巴拉的妻子一樣。

  「波拉·卡特賴特拼命地與福布斯爭吵,因此那兩名兇手便對她下了毒手,讓她永遠閉上了嘴巴,並且秘密地掩埋了她的屍體。當時那位中國廚師已酣然入睡,只有夜空中的星星和那一對挖著淺墓喪盡天良的兇手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知道這件事的還有一位,這就是那條忠實的警犬。它嗅出了那具死屍,知道它就在淺墓之中,因此忠實地守候在墓旁,悲痛地嚎叫著。

  「阿瑟·卡特賴特一直監視著弗利的家。開始他並沒有意識到那狗連續不斷地嚎叫意味著什麼,但叫聲確實搞得他心煩意亂,神經緊張,而且在他的腦海裡蒙生了一種古怪的想法,因此決定採取措施讓它不要再叫。但是,就在第二天晚上的某個時刻,他開始明白狗叫意味著發生了什麼事情。無休無止的嚎叫突然使他想到那條狗可能是在哀悼一位死去的親人,於是便疑心滿腹,開始著手調查。

  「克林頓與他那位偽裝的女管家幹下了謀殺的勾當後,遭到了意想不到的譴責。卡特賴特這個幾乎喪失了理智的男人強烈要求見到波拉·卡特賴特,他想親眼看一看她是否還好好活著。

  「先生們,」梅森壓低嗓門用感人肺腑的聲音說道,「為了保守秘密,這兩個同謀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再幹一次恐怖的勾當,永遠堵上那個譴責他們的人的嘴,否則他很快會向當局提出指控,引起官方的調查。他們向他發起了進攻,像殺死他妻子那樣殘醋地殺死了阿瑟·卡特賴特。然後將他的屍體埋在他妻子旁邊,因為他們知道,第二天水泥工就會在淺墓上面澆注水泥,他們卑鄙罪行的可怕的證據將被永遠地封埋在地下。

  「這時,兩名罪犯面臨的問題就是必須能夠解釋阿瑟·卡特賴特及其夫人同時失蹤的原因。他們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讓人們認為他們夫妻兩個重歸於好,雙雙私奔了。西爾馬·本頓的兩隻手都可以寫字,這一點克林頓·福布斯是知道的。他還知道不可能有人有波拉·卡特賴特的手跡,因為她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女人,一個與過去徹底中斷了聯繫的女人,她既沒有可以寫信的朋友,也沒有人能拿出她筆跡的樣品,所以又一次破釜沉舟偽造了那封信,並在上面簽了名,幹下了欺騙的勾當。

  「先生們,這兩個謀殺犯的結合純粹是一種罪惡的結合——從不顧羞恥發展到欺騙作假直至最後行兇殺人。這種結合的最終結局你們也就可想而知了。雙方都知道對方完全有能力借助法律的巨手對自己進行報復,於是,西爾馬·本頓就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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