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吠犬疑案 | 上頁 下頁
四九


  「由此可以看出,當時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他不想聽到任何流言蜚語。他想殺死弗利後自己走上斷頭臺服罪。他想立一份遺囑將自己的財產轉給那個表面上是他殺死的那個男人遺孀的女人,他想把事情做得很巧妙,這樣沒有人會對這份遺囑產生懷疑,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遺囑受益人的真實身份。他這樣做都是為了不讓她在公眾面前失面子。」

  斯特裡特靜靜地站著,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說:「噢,我明白啦!」

  「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致使卡特賴特改變了主意。他知道將財產留給自己的妻子已毫無意義,但他還是希望將財產留給某個人,因為他已經不想繼續活下去了。毫無疑問,他與貝西·福布斯有聯繫,知道她就在本市,所以就把財產留給了她。」

  「你怎麼知道他與貝西·福布斯有聯繫?」斯特裡特問。

  「因為出租汽車司機說貝西·福布斯讓他給帕克萊斯特62945打個電話告訴阿瑟到鄰居克林頓家去,而這個電話號碼就是阿瑟·卡特賴特的電話號碼。這表明她知道卡特賴特在哪兒,卡特賴特也知道她知道。」

  「我明白了。」她沉默了片刻,問:「你敢肯定卡特賴特夫人沒有丟下克林頓·福布斯跟阿瑟·卡特賴特一起私奔嗎?」

  「是的,完全可以肯定。」

  「根據什麼?」

  「根據那張紙條。那上面根本就不是波拉·卡特賴特的筆跡。」

  「你敢肯定嗎?」

  「當然敢肯定。」他說,「上面的筆跡與從米德威克發來的那份電報上出現的筆跡幾乎完全相同。我手上有他們從聖巴巴拉給我寄來的卡特賴特夫人手跡的樣品,它與那張紙條上的筆跡明顯不符。」

  「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知道這事嗎?」

  「恐怕不知道。」

  斯特裡特若有所思地看著梅森,問:「是西爾馬·本頓的筆跡嗎?」

  「我有幾份她筆跡的樣品,那些樣品與紙條上及電報上的筆跡也截然不同。」

  「是福布斯夫人的筆跡?」

  「不是。我有一份她從監獄裡寫給我的信件。」

  「《編年史》上有篇評論文章你看過沒有?」

  「沒有,」他說,「都寫了些什麼?」

  「文章評述說,鑒於出租汽車司機的證言出人意料地失去了公眾的信任,你應該履行自己神聖的職責,讓你的當事人站在證人席上說明她與本案的關係。對於一個罪行昭然若揭卻又百般抵賴不知悔改的罪犯來說,採取這種神秘的態度似乎還可以理解,但是對於像福布斯夫人這樣的女人來說,就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我沒有看到這篇評論。」梅森說。

  「它對你的計劃有沒有影響?」

  「當然沒有,」梅森說,「我審理的是這個案子,我要讓他們做出對我的當事人最有利的判決,我才不會理睬報社評論員說些什麼。」

  「所以報紙都在評論你嫺熟的辦案技巧,你今天白天使審訊的最後一幕出現了戲劇性的結局,並且在檢查當局尚未證實訴訟理由之前就駁倒了出租汽車司機的證言。」斯特裡特說。

  「我並沒有使用任何特別的技巧,是德魯姆自己硬要往裡鑽。他開始對我的證人採取強硬的手段,我忍無可忍帶她到法官辦公室提出了抗議,我早就知道他會指控我犯有違反職業道德罪,所以想當場跟他辯個明白。」

  「馬卡姆法官是怎麼想的?」她問。

  「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知道自己有什麼權利,我要堅持這些權利為保護我的當事人而戰鬥到底。」

  她突然走到他跟前,將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說:「頭兒,我曾經對你產生過懷疑,現在我只想告訴你我再也不會那麼做了。無論對錯,我都永遠支持你。」

  梅森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拍拍她的肩膀,說:「好啦,坐出租車回家吧,如果有人找我就說你不知道我去哪兒了。」

  她點點頭走到門口,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梅森目送著她走上電梯,然後關上燈,穿上外衣,封上信封,提著打字機走到他的小車跟前。他驅車來到城市的另一個地方,將信扔到郵筒裡,然後駛上一條通向城市後面山坡上一座水庫的蜿蜒的公路。來到水庫的堤岸時,他放慢車速,將打字機扔進水庫裡,當水面濺起波瀾時,他的腳已踩上了汽車的油門。

  19

  佩裡·梅森和保羅·德雷克坐在辦公室裡,屋裡的暖氣片發出嘶嘶的聲音。

  「保羅,我需要一個願意冒險的人。」梅森說。

  「這種人我可以找來很多。你想幹什麼?」

  「我想讓這個人給西爾馬·本頓打電話,說他是《編年史》的記者,本地新聞欄目編輯同意支付1萬美元購買她日記的獨家出版權。

  「我想讓他約西爾馬·本頓到某個地方檢查一下她的日記。她自己帶不帶人去都無所謂,我還不敢肯定她是否會把日記交出來讓他檢查,但我相信她會讓他看一眼的。

  「我想讓他翻到10月18日那一天的日記並將那一頁撕下來。」

  「你要的那一頁上記的是什麼?」偵探問。

  「不知道。」

  「她會報怨他的。」

  「這很自然。」

  「他們會把他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最多嚇唬嚇唬他,僅此而已。」

  「如果將這一頁公開,她會不會起訴要求賠償損失?」

  「我不會將它公開的,我只讓她知道東西在我這兒就行啦。」

  德雷克說:「這事本來不關我的事,你肯定也不需要我告訴你如何做律師。我過去就跟你說過,現在再跟你說一次,你是站在薄冰上溜冰。」

  「我知道自己在薄冰上溜冰,」梅森沒好氣地說,「但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我可以申明我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權利範圍之內。新聞媒界在一周裡的每一天都在幹著比這更差勁的事,可是從未有人說他們幹什麼。」

  「你畢竟不是新聞記者。」德雷克說。

  「我知道不是,但我是一名律師,代表一個完全有權利獲得公正審判的當事人。我向天發誓,一定要讓她得到公正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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