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都是勾搭惹的禍 | 上頁 下頁 | |
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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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的夥計開車技術很好,不會跳動,所以我到下一站之前,照片全部都沖好了。我這種工作必領爭取時間。」 她設定好一只有熒光的定時鐘,把拖車屋內所有燈都關閉。我們兩個相對在完全黑暗中站著,只有拖車屋最遠側一隻小紅燈,使我們知道彼此站立的位置。 過了一會,我的眼睛適應過來。我看到她在室內熟練的移動著。 我說:「這個暗室設計得不錯。你自己設計的嗎?」 「是設計得很稱手。」她說:「你看,只要電鐘響,這盤子裡的底片——」 電鐘在這時正確地響起。 她把底片自一隻盤子移向另一隻,說道:「這一盤裡我們泡兩分鐘。之後,用藥水洗掉亞硫酸鈉。用酒精洗過,吹幹它就可以了。我去下一個夜總會兜生意的時候,我現在在開車的夥計會把底片印出來。我們合作非常好。」 「告訴我上個禮拜六——昨天,發生了什麼?」 她說:「這種事我們每隔一段時間一定會碰到一次的。所以我很小心。通常我沒有弄清楚之前是不會亂給人家拍照的。但這一次是有特別原因的。」 「發生什麼事了?」 她說:「這一對坐在那裡,在用餐,很文靜。像是結婚已很久的。通常這種夫婦我不會去打擾他們的。我的生意多半來自觀光式客人,外地客,起起勁勁的有男有女一起在玩。他們要留個紀念。或者是年輕未婚的男人帶個漂亮小姐。再不然就是合家來的。」 「之後呢?」我問。 她把眼睛保持在有熒光的電鐘上。 「有人問我能不能替這兩個人照張相。我以為這個人和他們一起來的。我是有一點粗心。我向她解釋,我們的方式至少要花四元錢,但可以拿到四份照片。她說那一對在渡結婚紀念日,她要在事後把照片送給他們,使他們高興。她說由她來付錢。」 「於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走到他們桌前,微笑著等他們抬頭,我拍了照。男人問我這是幹什麼。我說是準備送給他們的。不收費的。女的緊張了,生氣了,大聲說他們並沒有請我拍照。我告訴他們我知道這不是他們的意思,但是他們的一位朋友有好意要送他們兩張相,給他們一個驚喜。你一句,我一句,就把經理叫了出來。」 「經理是誰?」 「艾包伯。他是節目主持人,他包下那地方。我們立即大事化小事。我告訴他們這都是誤會,我把底片給他們,他們可以自己拋掉它。」 「真還給他們了?」 「沒有。」她說:「有人出了四元錢要照片,我怎麼會放棄?」 「你怎麼辦?」 「把照相機裡下一張底片抽出來給他。艾包伯從我手中把它接過去,交給女的,問她這樣她是否滿意了。她點頭說可以,於是事情對他們說來——就結束了。」 「對你說來呢?」 她說:「才開始呢。我找到定照片的人,我告訴她出了些意外,經理不知會不會對我不滿意,不過照片的價格要改變了,我要她十元一份。她說太離譜了。最後討價還價二十五元成交。我想再多她也不要了。我告訴她我會寄給她。我沒有敢當晚就交給她。」 「底片呢?」 她說:「等一下,我先把這些放水裡去再說。」 她把底片換一個盤子,我聽到流水的聲音。她打開另一隻盤子的時候,我問到酒精的味道。她搬弄了一陣子,把一張張底片分別架在架子上準備烘乾。她說:「二十五元,我再洗四張出來給你。」 「要多久?」我問。 「我可以關照一聲,我去下一個夜總會的時候,我夥計替你洗。」 一下拖車停下,多半是碰到紅燈了。她伸手把燈打開,查看一本全是登記號碼的簿子,打開一隻一排排的抽屜,拿出一隻裝有底片的信封。我拿出二十五元,交給她。問道:「我什麼時候拿照片?」 「下一站我兜完生意出來就拿。」她說:「要不要跟我進夜總會,看我怎樣工作?」 「不,謝了。我還是留在這裡看你夥計沖洗。你能告訴我請你拍照那個人長得什麼樣嗎?」 「漂亮的金髮。」她說:「但是嬌小得出奇。」 我們車子又向前走。五分鐘後感覺到車在慢下來,靠邊,然後走上碎石道路。 「這是我說的下一站。」她說:「你確定不要跟我進來。」 「不,我寧可等。」 她拿起照相機,裝了不少閃光燈進隨身的小背袋。把風衣拉開,拉直絲襪,整了一下不花多少布料的上衣。問我道:「看起來怎麼樣?」 「很惹火。」我說。張大嘴巴,用手搧了兩下:「這裡有滅火機嗎?」 「謝謝你。」她說。 我問:「誰在開車。」 「我夥計。」 「男的?」 「別扯了。是個女的——滅火機。不過她車開得好,相片洗得好。男人不行,他要我整個生意,要吃醋,要管我。我們兩個女人處得很好。我們開支分擔,賺錢五五分帳。」 我聽到拖車外腳步聲。有人試開門把。 門裡的女人說:「來了,桃明,我出來了。」她把門打開。 進來的女人生氣地看我。她苦瓜臉,有棱有角的。嘴角堅強有力,眼睛藍灰穩定。 「不要緊張,桃明。是生意經。他要四五二二八的照片,四張——二十五元。」 桃明說:「不錯,那張底片相當賺錢的。我們要好好保存才行。」 「還用講。」 「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那四張照片?」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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