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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你以為我要騙你什麼?」

  「老實說,我不知道。」善樓說:「不過我聽到太多次,白莎說你是有腦筋的小忘八蛋,連你自己也相信了。這一次你在冒險,你想占點便宜。我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不過我不準備入你的圈套。而且我還要找種種的預防,不能叫你得逞。」

  帶任加同出去的警官也帶了一套指紋進來。

  善樓拿到那指紋,選了幾個我拓下來的用放大鏡來研究,突然他皺起眉頭。他放下放大鏡,看向我,把雪茄自嘴中拿出來,右手兩隻指頭夾住了雪茄指向我,好像這樣可以加強他語氣似地說:「小不點,你忘八蛋。這下我們逮住你了。整個指紋的事是你偽造的。你造出一個故事希望我們放過你!」

  「你說什麼呀?」

  「那些任加同的指紋,」他說:「根本不相同。」

  「不相同,」我叫出聲來。

  「就是。」

  我說:「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弄錯的。」

  「我開始也認為你不會弄錯的。」善樓說:「現在知道你沒有弄錯,你在弄鬼。你弄出這樣一個彌天大謊,希望自己能脫鉤。你在偽造證——」

  「裡面還有不少個指紋我取是取下了,可是不知道是什麼人的。看看是不是會是任加同的。也許我在什麼地方弄錯了。」

  善樓想了一下,把濕兮兮的雪茄放回嘴裡,又開始對指紋。

  「我來幫忙,」我說:「我——」

  「去你的。」善樓看都不看我,「你不可以接近這些證據。你不准摸這裡任何的東西。」

  十分鐘後善樓抬起頭來,搖搖頭。「沒有一個對的。」他說:「這裡面沒有任加同的指紋。」

  白莎說:「但是任加同自己說他在那裡。他——」

  「他當然在那裡。」善樓說:「所以,這可以證明唐諾交出來整套的指紋根本是騙人的玩意兒。是一套偽造以期自己脫鉤的同花假順。」

  善樓看向我,「小不點。」他說:「這一切都你自找的,我看你會自作自受。」

  「等一下,」白莎說:「善樓,你等一下。這件事有點不對勁。唐諾不會做這種事的。」

  「我以為你和他已經劃清界線,要拆夥了呀。」善樓說。

  「我是講究公正的人。」白莎說:「我希望我們對他公正。」

  「我告訴你,唐諾會得到什麼公正待遇。」善樓說:「你可知道什麼叫醉貓窩?」

  白莎的表情一定是沒有聽懂善樓的意思。

  「我來告訴你什麼叫醉貓窩。」善樓說:「他們把街上爛醉的人帶回來拋在窩裡。他們都醉了,吐得一身一地,也吐在別人身上,自己身上。他們叫、吐、打呼、亂吵,他們詛咒、打架。

  「現在,你喜歡的唐諾將被我們放到那個窩去。到明天早上,假如他能證明自己沒有醉,我們就再說。目前我覺得他醉了。要不然他怎麼會說任加同的指紋在裡面呢?要不是他醉了,他不會說這些指紋是從親親旅館第二十七號房裡取來的。

  「也許唐諾要在那窩裡留上兩三夜,使他自己清醒過來。到時候,他也許會記取一個我可以相信的故事,我就放他出來。」

  白莎道:「善樓,你不能這樣對他!」

  「看我能不能,你看著好了。」

  「好,」白莎發狠道:「看你逃得過公道嗎?」

  「什麼叫公道?公道能阻止我這樣做嗎?」善樓咆哮地問白莎。

  「我就是公道,我要阻止你這樣做。」白莎咆哮回去。

  善樓說:「柯白莎,你聽我說。你和他這小忘八蛋合夥,其實自從他參加你公司之後,你一直被拋在刀山上油鍋裡。他的毛病就是有孔就鑽。這次他把你們公司的執照快要變成廢紙一張了。是我在給你機會,讓你自救。為了老朋友,我拋了一個救生圈給你。你要聰明的話,應該感激我,緊緊抓住它,我自然會給你護航。你也回你的正當、受尊敬、平靜的私家偵探業務。其實你根本不適合這種小丑跳牆一樣的生活。」

  白莎說:「這件事我越想其中越有問題,你要把唐諾拋進醉貓窩,我就不要你的救生圈。」

  宓善樓說:「柯太太,你已經不再有你的執照了。」

  「宓善樓,你去你的,你這個狗娘養的!」白莎大喊道:「你也許不知道,你也快被開除了。」

  善樓對警官說:「把她弄出去。把這小不點送到下面窩裡去,讓他去醃一下。」第十四章

  醉貓窩和宓善樓所形容的,可是一點也沒有錯。

  他們拋我進去的時候,在裡面的人不多。裡面的人也不見得惡形惡狀。

  其中一人因酒後駕車。他穿得很好,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會影響他的好名聲,又怕妻子兒女受人譏笑。

  有些喝了酒會喜講話的,到東到西找人進行社交。我不知道被他們握了多少次手。

  有些一遍一遍向你訴說同一件事,請求你給他們友誼和同情。

  有一位故意的醉客,他要揍每一位在窩裡的人,好在搞不久他就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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