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財色之間 | 上頁 下頁


  我說:「如何?」

  她說:「他人真好,他適可而止,他沒有動手動腳,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發動車子。」

  「之後呢?」

  「之後我倒奇怪了。我一直以為車子停下之後,我會隨時準備禁止前進的信號,但是他這樣,使我——使我——」

  「有點失望?」

  她猶豫一下,「不是,不是失望。」她沉思地說:「我反倒自己在研究自己了,老實說,唐諾,我還是第一次碰到像這樣的情況。」

  「說下去。」我說。

  「他開車下山,一路儘量像個紳士,突然,車子一轉,他開進了一個汽車旅館。那個旅館,不久前我們提到過,我曾經在那個旅館裡開過一次廣告公司的會議。我告訴他我在那裡參加過一個酒會,在游泳池裡遊過泳。說到那旅社有多好。」

  「之後呢?」

  「當他把車轉進那旅館,我才明白他才是真正高手,不過我倒真還喜歡他的方式。他很酷,很大膽,很有把握。

  「唐諾,你知道,女孩子不喜歡幾種特別的問題。假如一個男人突然問一個女孩子:我們去開房間好不好,叫女孩子怎麼回答?也許她不願意說不行。但是總不能自眨身價說可以吧。

  「唐諾,我告訴你,我不在乎動手動腳,但是絕對不喜歡別人毛手毛腳。有人粗手粗腳,一點沒情調的毛手毛腳,我就從心裡會起反感。」

  「反正,他這種進行方式,你還合胃口?」

  「我當時心裡在說,這傢伙很懂得情調,他是調情聖手。我打賭和他在一起會很有趣,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有何不可?」

  「之後又如何?」

  「他很自然客氣地請問我,我可以不可以出去登記。」

  「於是你進去登記?」

  「於是我進去登記,說是從舊金山一路開下來,說我們都很累了,那職員從頭到腳仔細地看了我一遍,我以前聽到過一個人名字叫浦加同,不知怎樣印象還很深的,既然現在這個人也叫加同,於是我就登記了浦加同,自己捏造了一個舊金山的地址。

  「於是我們進入這汽車旅館的一間平房,僕役要把我們行李拿出來,加同告訴他,過一下他自己會拿行李出來的——這一招我知道騙不過那僕役的。我相信僕役一定會回去報告,說這兩個傢伙並沒有什麼行李帶來。」

  「之後呢?」

  「進屋之後加同拿出來一瓶酒,這是他做出的第一件錯事,也是我的錯誤。我吃飯的時候已經喝過香檳了。我覺得吃飯慢慢吃,光線暗淡,音樂優美,菜色好,來點香檳正是時候。」

  「但是你不喜歡烈酒?」

  「不喜歡。」

  「你沒有喝?」

  「只喝了一點點。他打電話叫旅館送冰來,但是那送冰進來的不是一個僕役,他沒注意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說送冰進來的不是小弟。」

  「不是,是旅館偵探。」

  「連汽車旅館也有自己的偵探嗎?」

  「親親旅館是有的。那旅館大得很,你知道。」

  「懂了,於是如何?」

  「他仔細地看了我們兩個人,走了出去。老實說,我本來估計他出去後,不久會有電話會進來,告訴我們房子不租給我們了。他們會說我們倆沒有行李,他們可以把房租退還給我們,當然是要扣除一些基本的清潔費用的。」

  「他們沒有這樣做?」

  「所以我拖延一些時候。我走進浴室整整頭髮,加同倒了兩杯酒出來,我告訴他我一點也不要,所以他把他的喝了,也把我的喝了。他再替自己倒一杯,突然我發現他是在把烈酒加在香檳酒的上面。他精神放鬆,但是臉上肌肉松松下垂下來。我也說不上來,不過這個傢伙突然一點可愛之處也沒有了。」

  「又如何?」

  「這時候他又犯了第二件錯誤。他開始毛手毛腳起來,他當初時候那麼為女孩的自尊著想,那麼冷靜,那麼輕柔。假如在屋裡他能繼續如此,一切尚還可以商量,但是他東抓西抓亂來一氣,我完全不吃這一套。我拿起我皮包,轉身就走出去了。」

  「出門之後呢?」

  「我步行到電話亭,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你準備怎樣對警方說?」

  「我要告訴他們實況。」

  「那麼你對浦加同這件事怎麼說?」

  「你就是浦加同。當然浦加同不是你真名,不過我會告訴警方,你就是星期六和我一起在那裡的人,當你有點醉,我們吵架了,我就離你而去。我會說是你打電話來抱歉。我接受你的抱歉。我今天是來補償你,當天我不該放你鴿子的。」

  「我呢?」

  「你從這裡接下去演,當然也沒有什麼好演的。他們要問的,只是我們有沒有聽到龍飛孝的任何動靜。我們什麼時候上床的,有沒任何不尋常的情況或聲音,等等——當然,在警方離開之後,我們兩個只好留下來在房子裡過夜,使他們看來不會奇怪。」

  我說:「那個拿酒進來的旅館偵探會說,我不是那天和你一起在房子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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