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財色之間 | 上頁 下頁


  「據我所知,警方會查登記的名冊,然後一個個依地址去查。對我們這一對,他們會查不到地址,查不到人。也許查到地址,人不對,住在地址的人整個週末都沒離開舊金山。

  「於是他們會查我寫在登記上的汽車牌號碼,號碼又不對。也許車號的車子是奧斯摩別兒,車主週末都在西雅圖。於是警方知道這一對住旅館的男女,留的是假名假地址。我登記在冊子上的車子是凱迪拉克。」

  「為什麼是凱迪拉克?」我問。

  「因為那是我從櫃檯抬頭看向窗外第一部看到的車子。那是部凱迪拉克,它號碼是VGH五三五。所以我把G換成C,寫成VCH五三五。」

  「既然警方會知道那登記是假的,」我說:「你想,他們會不會開始調查所有凱迪拉克車牌和你登記相近的?」

  「不會。」她說:「他們會認為我只是隨便寫一種車子,編一個車號——其實假如我不是抬頭正好看到窗外停著四、五部車子,其中有一台正好看得清號碼,我不也只好隨便編一個號碼嗎?」

  「好,」我說:「從這裡說下去,我們下一站幹什麼?」

  「下一站,」她說:「我們一起去那汽車旅館,由我進去要鑰匙。職員會通知警方,說是那一對那晚住在這一個房子,付了錢要從聖地亞哥回來再住那個房子的夫婦,已經回來了。我們進房子去,喝它一兩杯酒,警伯就會來到。他們會問我問題,我表現的是墮落天使,你表現的是凱子。」

  「你願意這樣做?」

  「我願意冒險到此為止。」她說:「要知道沒有人會相信在酒廊裡工作的女人,是個聖潔的天使。我是混出來的。我結過婚,離過婚——反正我是真正在混的。」

  「這樣做,會不會使你在這裡不能再工作下去?」我問。

  「老天,不會。」她說:「相反的,這種地方的老闆都希望在這裡工作的女人有點邪惡的氣氛。這一點完全不成問題。」

  「哪一點又有問題呢?」

  「警察會怎麼做?」

  「你想他們會怎麼做?」

  她說:「我會告訴他們我的故事,我會直接了當告訴他們,我們沒結婚,但是在渡蜜月。」

  「告訴我,真正發生的是什麼情況,」

  「這個和我在一起的男人,我只知道他名字叫加同。」

  「不知道他姓什麼?」

  「不知道。」

  「你認識他多久了?」

  「我在這裡遇到他——噢,也許十多次吧。」

  「你一直對他不錯?」

  「我有的時候陪他聊聊,有兩三次生意清淡時,我就坐在他桌子旁聊。」

  「後來如何發展?」

  「這一個星期六他自由了,我看得出。也不必問我怎麼知道。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當天可以自由。」

  「以前沒有過?」

  「這是第一次。唐諾,我真的一看就知道。這個傢伙有太太。這一天他太太出門了。看朋友,回娘家,反正他自由了。」

  「你呢?」我問。

  「好吧,」她說:「我也正好自由。我一直有一個相好,一個月之前我把他拋了——我正好空著——下班只好回公寓,我相當寂寞。」

  「又發生什麼?」

  「事情是一件件發生的。加同邀我吃晚飯。我自願跟他去,想來喝一兩杯酒,吃頓飯,如此而已。我也只是如此想。」

  「他的心思是怎樣的呢?」

  「他要儘量利用機會,照單全收的。男人都是如此的。男人不到完全走投無路是不會退卻的,你總不會說我不對吧。」

  「我沒意見。」我說:「我只是在問你的意見。」

  「好吧,我已經把我的意見告訴你了。事情也是依此發展的。」

  「於是你們出去吃飯?」

  「是的。」

  「又如何?」

  「他本來要用車把我載回我車子泊著的地方。他說他要開車走上穆黑蘭道,問我有沒有意見。」

  「你應該懂這意味著什麼?」

  「老天,唐諾。我當然懂這意味著什麼。這傢伙會停下車來下望著萬家燈光,然後把手伸到我肩後,把我拉近他一點,想要吻我,看我能接受他到什麼程度,他的手會不斷移動,看我什麼時候阻止他。」

  「你認為可以?」

  「當然這沒有什麼不可以。我是個女人。不過我隨時可以高舉禁止通行的牌子,以我的標準為准,他的不算數。」

  「之後又如何?」

  「我們去那邊,坐著看燈光——信不信由你,唐諾,這傢伙人挺不錯的。他一點也不粗暴。他只是坐在那裡看燈光,聊聊天。突然我覺得我喜歡他了。」

  「又如何?」

  「他轉向我在說一些事。我故意把我的頭轉向他,把自己的頭放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他正好低下來就吻起我來。」

  「是他低下來吻你的?」

  「當然是他主動。有什麼分別?我四門大開,這傢伙是木頭呀?」

  「此後發生什麼了?」

  「此後發生的——也可以說是此後沒有發生的,還真是使我對他產生好感。他並沒有趁我對他好感時占我便宜——急急忙忙像別的男人一樣光怕我反悔,又怕趕不上火車。他抱抱我,吻吻我。我倒願意他有所動作。我已經讓他上了一壘,他應該可以盜二壘了,但是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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