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財色之間 | 上頁 下頁


  葛史旦的故事,警方初步倒很相信,但是後來在對證的時候,發現他的情婦寇瑪蓮,當時也在凶案發生的現場。而爭吵的原因,則起于葛史旦要想離婚,但是葛太太堅決不肯同意。警方聲稱葛史旦是預謀地謀殺了他妻子,事後再請情婦寇瑪蓮仔細把鎗湊好位置,把他的手臂射傷的。在這樣一個兩不相讓的說法之下,葛堅持不再回答警方的任何問題,而找了律師代表他。

  葛史旦即將受審。龍飛孝替檢方在搜證、他是代表檢方的律師。現在龍飛孝死了,檢方有點措手不及,警方視此為一件非破不可的案子,辯方律師則松了一口氣。

  即使龍飛孝的死亡是意外,也對這件滿城風雨的案子會有很大的影響。而假如龍飛孝的死亡是謀殺,牽涉就會很大很大,警方會面臨無止無休的考驗,因為謀殺的動機必須要弄清楚。

  案子本身倒很簡單,沒什麼看頭的:

  周日清晨五時的時候,親親汽車旅館的看門人發現游泳池的底上有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是一個穿著完整的人躺在游泳池的底上。

  早在週六的下午十時半,池水被放掉,池底也經清洗乾淨。在一點鐘,水龍頭被打開,游泳池進新水。

  在清晨三時,游泳池新水放滿,自動地進水龍頭關閉。

  發現屍體的看門人立即報警,並報告所謂旅館的「安全部門」。旅館的「安全部門」實際上只是一個旅館偵探。這位偵探名叫董禮佛。董禮佛曾是地方檢察處的一位探員,他是因案撤職自警方退下後,轉服私家偵探來旅館上班的。

  我反復研究剪報上所得的案情,越看越覺得我不喜歡接手這件事。第三章

  下午這種時候,雞尾酒廊裡沒有什麼生意。飯前來點雞尾酒的時候未到,下午購物、憩腳或是吊馬子的時間,則是已經過去了。

  我走進去,停下來休息一下,以便使眼睛習慣於光線突然變成昏暗。

  在收款機的上方吊著一隻吊燈,所以吧台倒是相當明亮的。紫色的光線照在櫃檯樣的桌子上,使人有月光的感覺。四周的卡座,對一個剛從日光明亮街上走進來的客人,是完全看不到的。

  她滑動地自我身邊出現前,我根本沒有見到她。

  「賴唐諾?」她說。她的聲音本身就低而悅耳,有如輕輕地在撫摸。

  「夏濃?」我問。

  「是的,你是來討論遊戲規則的?」

  「買杯酒喝不行嗎?」

  「不買酒也不會和你聊天呀!」

  「能替你買一杯嗎?」

  「不行,違反規定,我是領班。」

  「我們在什麼地方談?」

  「跟我來。」

  她帶領我來到遠程一角的卡座。卡座設計得非常妙,好像和酒廊能完全脫離關係似的。

  「你想喝什麼,唐諾?」

  「來杯大號阿爾捧斯。」我說。

  「好,我去拿,自己給你送來。給我一元錢,唐諾。」

  我給她一元。

  「酒保是個不錯的傢伙。」她說:「他會把酒調好,我該回來的時候,他會給我信號的。你儘管舒服地在這裡休息好了。」

  我在軟軟的皮沙發墊上舒服地坐定。

  等到夏濃帶著阿爾捧斯回來的時候,我的眼睛已經完全適應了酒廊裡的光線,我可以看清她的樣子了。

  她是個高挑,長腳,身材非常美妙的女郎。眼神冷冷的,看起人來專心固定,像是在鑒評一件貨品。

  她把阿爾捧斯放在一隻銀盤上,彎下腰來,快速地自肩頭向後看一下,把酒杯放在桌子的一角上,移動著在我身旁坐下來。

  「唐諾,」她說:「我有點怕。」

  「怕到什麼程度?」我問。

  「倒也沒什麼一千元現鈔克服不了的程度。不過我怕——也是實情。」

  「這件事裡,你的好處是一千元?」我問。

  畫過的眉毛變成弓形,「唐諾,你不知情?」

  我搖搖頭。

  「唐諾,你知道什麼?」

  「什麼也不知道。」我說:「除了一千元這件事之外。」

  「不要這樣。」

  「不要怎麼樣?」

  「我在問你,希望得到一點消息的時候,不要這樣。」

  「也許我們兩個彼此把知道的說一說。」我說:「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選我出來為這件事工作?」

  「因為我喜歡你。像我這種上班女人,訓練好一雙看得透男人心思的眼力。你幾天之前和一個女孩子到這裡來過一次——那個女人是什麼人,唐諾?」

  「朋友而已。」

  「她——她眼光一直在看著你。你又是如此的紳士,對她好,一切為她設想——反正每件事都關心她——告訴我,唐諾,女的是不是別人的太太?那是不是一種婚外情?」

  我說:「我們現在來談,主角應該是你。」

  「當然,不過我對你也應該有點瞭解。」她有技巧地回答:「到底是我——要和你共度一個漫長的夜晚。」

  「是你提議先討論遊戲規則的。」我提醒她。

  「那可以等。」她說:「我先要知道我要冒多少險。」

  「冒多少險要看情況而定。」

  「什麼情況?」

  「看你知道多少。」

  「唐諾,」她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我走進旅館,旅館裡職員看我看得很清楚。我相信那職員會告訴警察,在再見到我的時候他一定認得出我。

  「這件事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我不能把現在的工作拋掉。隨便那一天,早晚警察會找到我,到時我沒有任何理由來解釋。」

  「又怎麼樣?」我問。

  「於是,」她說:「因為有一千元現鈔撐我的腰,說什麼我都願意現在冒一點險。」

  「你是指那一方面?」

  「你不知道?」

  「只是一個輪廓性的。我還是希望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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