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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因為姓舒的經過邊界時,大概就是顧梅東開車離開洛杉磯的時候。姓舒的延遲了到達時間。他的望風車又見到了路障,所以他乾脆回進他的船宅去消磨時間。假如這個路障,徹夜都在,沒有撤除,是一件事;又假如這路障,在午夜之前撤除了,又是另外一件事。這可能很重要。路障撤除,但姓舒的還沒有開始趕路,表示他已經死掉了。」

  鈕律師問:「警方發現屍體的時候,船宅裡狀況怎麼樣呢?燈亮著嗎?供電源用的乾電池瓶,有沒有消耗盡呢?床有人睡過嗎?有咖啡髒杯子嗎?有沒有——?」

  「警察,」我說:「是單行道性不通消息的。他們只要求顧梅東提供消息,但不會主動告訴我們他們的發現的。」

  「顧梅東沒開口吧?」

  「沒有。」

  「為什麼沒有。」

  「我建議他開口之前先請一個律師。」我說。

  「還想到什麼事嗎?」鈕律師問。

  我說:「舒愛迪經過邊界時有一個人和他在一起。」

  「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長什麼樣?」

  「說不上來,他在貨車的遠側,光線太暗看不清。」

  「這一點警察知道嗎?」

  「他們也知道。」

  「他們知道你看到另外一個人和他在一起?」

  「他們知道。」

  「我們,當然要知道,這個和他在一起的是誰。」

  「我們當然想知道。」

  「有概念嗎?」

  「沒什麼可以說的。」

  鈕律師想想說道:「賴,我想我可以用你的。」

  「用我或是利用我,是嗎?」我說。

  「用你或是利用你,」他微笑著:「賴,要是我利用你,把這件事推在你頭上,希望你不要難過。」

  「不會難過。」

  「假如發現什麼對我當事人有利的事實,不要忘了告訴我。」

  「可以。」

  「但是你不願意和我商議,聽我命令行事?」

  「不,我喜歡沒有拘束。」

  「好了,」他說:「現在真的要去監獄看我當事人了。」

  他和我握手,他的手很強勁有力,肉很少,肌腱很多,但很熱誠。

  「謀殺案發生時,你是在加利西哥?」

  「絕對。」

  「祝你好運,賴先生,」他說:「我想你需要它。」

  他離開辦公室,我暫停在外間向他秘書小姐要了一張有電話號碼的卡片。我開公司車回加利西哥。

  § 第九章

  一路上,我都在用腦子猛想。

  南施在今天很早離開了楓葉汽車旅館。當然只有南北兩條路可走,向東向西幾乎都沒什麼意義。她是乘出租車或是私人車走的。

  我有還很多跑腿工作要做。

  把加利西哥所有出租車公司都跑遍,並沒有花我多少時間。然則什麼結果都沒有查到。

  假如南施是南下的話,她可能去了聖飛利。一定是有人用私家車載她去的。假如她是北上的話,她可能乘巴士回洛杉磯。後者在目前狀況並非聰明之舉。

  假如顧梅東是在汽車旅館裡說話的人,他不可能帶她到太遠的地方去。他已經一路自洛杉磯南下,他一定累了。他最多北上帶她到厄爾申特羅,或南下過境而已。

  我決定查一下墨西加利最豪華的幾個現代旅社。想像中這是顧梅東藏人最可能的地方。

  露西娜是墨西加利最最新潮流的大飯店。有游泳池、有內院、有雞尾酒廊和豪華房間。

  我把車停妥,走過去站在游泳池旁,看這些曬太陽的客人。

  我想應該用什麼方法問,問那些人,今天清晨很早的時候,有沒有一位年輕小姐登記住店。但是研究情況後,我覺得不能太貿然。

  墨西哥人是天生的紳士。假如我有辦法帶一個墨西哥官員去問,我一定能得到答案。但是想一個人出動去向那死板板的櫃檯職員交涉,他一定告訴你,那個西牛麗塔(注西語『小姐』)的事是她自己的事,和您西牛無關。

  我揣摩著假如我是顧梅東,我會怎麼做,會和南施怎麼講。

  一定是什麼緊急情況,才會使她半夜離開。

  突然,我全神緊張起來。南施穿了件兩截的泳裝,臂上掛著一塊大毛巾,走出來,自己坐在一張泳池旁的太陽椅上。

  我有時間仔細看她一下。我退出來,回到公司車旁,取出車箱的行李,登記住進露西娜旅社。

  十分鐘之後,我已經換好游泳褲,在游泳池裡游泳了。我爬出泳池,選了一隻不太適合我的椅子坐下去,左右扭了幾下,怎麼也不舒服,站起來,終於選定了南施邊上一隻空椅子,輕鬆地坐了下去。

  獵物在邊上,我心中在計算,是搭訕一下,慢慢和她熟悉好,還是一拳打在她兩眼之間好。

  我覺得時間已相當緊促,還是直接法容易奏效。

  我把兩眼固定在游泳池的戲水人群上,嘴裡說:「南施,你為什麼今天那麼早遷出楓葉汽車旅館。」

  她像有人刺她一針一樣跳了一下,短短吸進一口氣,好像要叫出來,自己趕快控制,用睜得很大,恐懼的眼光看著我。

  「你——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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