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血匕首 | 上頁 下頁 | |
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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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案發一點或半點鐘以前,一定有一個人到他的屋子裡去。這人的來意,似乎在要求什麼東西。陸子華不肯,那人就用武力威嚇。但就他接客的時間,他吩咐福興的說話,和福興所聽得的口氣等種種情勢上測度,似乎陸子華這個人,行為本來不很正當,並且他本來有什麼隱秘的事被那人把持著。」 「當他們威脅口角之時,恰被福興瞧見。據我推度,福興一退,他們仍必繼續口角;口角不決,因而動手用武,也是勢所必然之事。室中揭瓶的傾翻,和紐落表碎等種種情形,就是他們打架的成績。打架的結果,是否一死一逃,或者另有別情,我還不能說定。但無論如何,福興總有些知覺。據他說他退出之後,他們重新緩和地談論,他沒有聽得什麼聲響。這真是一派鬼話。我所以疑心他,就為著這一層。」 我道:「那末可是福興有通同的嫌疑?」 霍桑不即回答。他把目光向房門那面一瞥,閃動了一下。接著他才壓低了聲音回答:「這也難說,所以我叫鐘探員要細細地研究。」 「還有那個找錯人家的人——就是穿藍紗長衫有鬍子的舊官僚神氣的中年男子,你想有沒有關係?」 「找錯人家,原是常有的事,不足為奇。那也許沒有關係。不過在沒有得到其他佐證以前,眼前也不能輕下斷語。」 「此外你有沒有其他見解?」 「我對於兇器和牆壁下的紙灰,也有一個意見。似乎那人見陸子華死了,怕人偵查蹤跡,所以在各處搜檢一遍,將凡與他有關係的文件信劄一起燒了,目的自然是要滅跡。等到他事畢離屋,那兇器也就被他帶出去了。」 我尋思了一下,答道:「你猜度的很近情理。但你現在所說的這個人,可說是福興所瞧見的有燕尾須西裝的人?」 霍桑搖頭道:「我對於這一層真和你一祥同在悶葫蘆中。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必須有了佐證,才能夠說。至於那個有燕尾須穿西裝的人,固然也是案中的要角,我們的朋友鐘德一定也會注意到的。」 我沉吟了一會,又問:「你說的大概情形,我很贊同。但你剛才說陸子華死的時間,你還不敢深信,特地叫鐘德尋覓證人。這是什麼緣故?難道你忘了死者碎表上的時刻恰正停在十點鐘嗎?」 霍桑恒點了點頭,並不回答。他突然表現一種出我意外的舉動。他從椅子上跳起來,直竄到房門口去。我猛聽得砰然一聲,房門開了,門外面站著一個穿西裝的少年。 六、我已發現了一個兇手 那直僵僵站在房門外的一個人,就是我們同船的林叔權。叔權定了定神,便低了頭走進房來,又悄悄地反手把門關了,露出一種詭秘和謹慎的神氣。他的兩眼睜睜地向霍桑注視著,兀自不做聲。這不免使我有些驚異。我從燈光中瞧見他的面色灰白中帶責,額角上綴著汗珠,兩隻眼睛也空洞洞地含著什麼優戚怨恨似的。 霍桑招呼道:「林兄,可是有什麼見教?請坐下來講。」他自己先坐了下來。 叔權不自在地坐了下來,才慢吞吞地回道:「正是,昨晚承先生指示,還允許幫助我,所以今天特地來求教——但——但是——對不起,方才我聽得二位所談的凶案,那死的人可就是住在化石橋西巷許宅裡面的陸子華?」 霍桑陡的跳起身來。「林兄,你也認識他嗎?」 叔權點點頭道:「不但認識,並且和我很有關係,此刻我來求教的就為了他!」 我本來也已坐下,聽到這裡,也驚詫得站了起來。我們對於這件案子,正苦暗中摸索,沒有頭緒,不意這位林叔權是和死者熟識的,那真是夢想不到。他還說他和死者很有關係。這關係是什麼性質呀? 我不禁插口問道:「林兄,你也知道陸子華已被人刺死了嗎?」 叔權點點頭。「知道的。方才我聽你們的談論,已經完全明白。我本來是來請教的,因著聽得了兇手的字樣,就忘了顧忌站住了。我很覺抱歉。」他說時彎了彎腰。 霍桑斜乜著他,說道:「林兄,我想你在房門外已經站了好一會了罷?」 林叔權羞愧似地低著頭。「唔,我真該死!不過這件事跟我有關係,我委實按捺不住。請先生們原諒。」 霍桑道:「那末你聽了我們的談論,方始明白,起先還沒有知道陸子華的死嗎?」 叔權道:「沒有。但他既然死了,我和他的交涉勢必愈覺棘手,不得不請求先生們的臂助。」 霍桑慢慢地應道:「那末你和他有什麼樣的關係?你要和他交涉的又是什麼?」 叔權抹抹額上的汗液,整理思緒地沉吟了一下,開始說:「我和他本來是同學。我此番到北平來,就因受了一個人的囑託,向他討取某種物件。不料我和他接談了幾次,他總是推三阻四地搪塞著,沒有結果。現在他忽然死了,我所受的委託不是更難成功了嗎?」 霍桑道:「你的意思,可是因為他已經死了,不能討回你所要求的東西,因此要我們相助?」 「對,正是如此。」 「那末你所受的委託是什麼性質?所謂某種物件究竟是什麼?請坐下來先說說明白。」 大家坐定以後,叔權歎一口氣,說:「論理,我受人家的囑咐,這事是應當守秘密的。可是此刻情勢如此,不得不權宜行事,我只能據實說出來。我是受了一個女子的委託,所要求的東西是一張女子的照片和三封情書。書中的署名是『佩玉』二字。這兩件東西本來是一個女子的,誤落在陸子華手裡,所以要向他討回。我和那個女子也是朋友,因同情于伊的處境,才遠道而來。不料我見了子華,他不肯將書件交出,又不直言拒絕,只是一味地敷衍推倭。今天他突然被人刺死,我當然更沒有辦法。我想起二位曾允許我相助,況且現在貴友正擔任偵查這件案子,倘然肯惠助一臂,我真是感激不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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