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血匕首 | 上頁 下頁


  「他專跟你主母一個人談話嗎?」

  「有時候他也跟小姐交談。」

  鐘德一聽這話,精神陡的一振,便插嘴道:「他也和你家小姐交談嗎?談些什麼?你可知道?」

  福興道:「他們總談些學校裡的事情。因為我們小姐今年十九歲,也是在一個中學校裡讀書的。」

  鐘德道:「你家小姐;除了這陸子華以外,有沒有別的男朋友來往?」

  福興瞪目道:「這事我不知道。但夫人家教很嚴,男朋友上門是不常見的。」

  「那末這陸子華的朋友是些什麼樣人?」

  「有幾個年紀大的,像是些做官的老爺們,也有些像學生。不過每逢陸先生有朋友來,他總不許我等在旁邊,所以他們談些什麼,我都不知道。」

  鐘德繼續道:「此外你還有什麼話可以告訴我們?」

  福興搔搔頭皮思忖了一下,才道:「還有——還有一個人,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關係。」

  「你不要管有關無關,姑且說出來。」

  「昨天傍晚,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闖進園門裡來,但那個人立即就退出去的。」

  「你認識他嗎?」

  「不,我沒有見過他。」

  「怎樣打扮?」

  「穿一件藍色團花紗的長衫,有些兒鬍子,像——也像是個官老爺。」

  「他來做什麼?」

  「他說他要找人。」

  「可是找陸子華?」

  「不,他說他要找一個姓黃的人。我回答沒有,他就退出去。不過臨走時他還向這屋子裡看了一看。」

  這時霍桑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他摸出表來一看,便道:「唉!已經九點半鐘了,我們還沒有進早餐。鐘兄,我們少陪了。停一會我們在寓中恭候,再見罷。」他向我招一招手,不等鐘德的答話,望外就走。

  我也跟著出屋,剛走到一所小屋子前,霍桑忽又停了步。

  他指著小屋說:「這便是福興的臥室了。」

  這小屋是附著平庸造的,過了此盡,就是園門。我正在觀察,忽見鐘德從平屋裡淚了出來,走到霍桑面前,停足聽他的吩咐,好像他是受了霍桑暗示的招呼,才溜出來的。霍桑一見他走近,果然湊著他的耳朵說了一會,才分別出園。

  我們到得街上,喚了兩部黃包車,一直歸寓。在車行的時候,我心中很覺得納悶。我們清早起來,餓著肚子來瞧這樁的案,卻毫無結果。因為案情是非常迷離的,兇手為誰,原因為何,一時都摸不著頭緒。霍桑也許多少有些見解,可惜他守了主客的分際,不肯多發議論。我雖懷疑,也不便問他,只能到了旅館再打破這個疑團。車行很快,但因我心中著急的緣故,還覺得十分遲慢,直到鐘鳴十下、我們才到旅館。

  我們一進房間,霍桑忙喚侍役送炸醬麵進來。這時霍桑似乎餓極,一口氣吃完了,方始放下碗筷。食罷,大家吸煙無語,我再耐不住,一時卻又不知從哪裡說起。

  我想了一想,便開口問道:「霍桑,你臨走的時候,和鐘德咬著耳朵說些什麼?」

  霍桑吐了一口煙,答道:「我向他囑咐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要想個法子招尋一個證人,證明陸子華確在什麼時候死的。第二,須得再搜尋死者所有的東西,或者更可以得到些證據。第三,我叫鐘德把那僕人福興拘留著,以備細細地研究。」

  「拘留福興?難道福興是兇手?」

  霍桑略停一停,又皺著眉頭道:「我何曾說他是兇手;不過這僕人很有些可疑……至於有沒有兇手,我此刻也不能斷定。

  我吃了一驚,詫異道:「這是什麼話?沒有兇手?」

  霍桑吐著煙,低倒了頭不答,他的耳朵似故意偏向著房門。

  我又問:「你說陸子華是自殺的嗎?如果是自殺,兇器到哪裡去了?況且他屋中的情形,也都能符合自殺的理解嗎?」

  霍桑受了我一番駁潔,才抬起頭來,含笑答道:「老友,你別信口誣人。福興是不是兇手,和陸子華究竟是自殺或被殺,我並沒有下一句斷語啊。你如今一個人自說自駁,又何苦呢?」

  我想了一想,果然自己有些心急,並不是他的意見。

  我也笑道:「是的,我委實太冒失。但你對於這案子究竟有怎樣的見解,也請你明白些說說。」

  霍桑點點頭,答道:「見解固然是有的,但你的問題太泛,不知說哪一節好。」

  「你看這案子的動機是什麼?」

  「唔,很難說。」

  「會不會是戀愛糾紛?譬如那許家的女兒——」

  霍桑忽搖頭阻止我。「包朗,別太性急。動機問題,此刻還不能憑空推論。他和許姓女子有過交往,可是他還有官僚模樣的朋友。內幕的情形太複雜,我還沒有把握。」

  我停了一停,又說:「那末你姑且把發案的情形測度一番。好不好?」

  霍桑應道:「好。案發的時間,據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是在昨夜十點鐘。我雖還有一些兒疑惑,不敢確定,不過相差一定也不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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