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血匕首 | 上頁 下頁


  福興道:「當下我在房中聽得了,就走進這屬子來,瞧瞧他們為著什麼爭吵。陸先生一看見我,立刻叫我退出去,並叫我先睡,不必再伺候。我自然只能依他就回到房裡去,一會兒便睡著了。以後的事,我都不明白。直到今天早晨——」

  霍桑忽揮手止住他道:「什麼?客人還沒有去,你倒先自安延?」

  福興說:「這是陸先生吩咐的。他每逢晚上有客,總教我先睡。送客關門,都是他自己出去。先生,這不是我偷懶。」

  霍桑詫異道:「奇怪!……但你說他們爭吵的時候,你曾進去瞧過。那時候他們倆有沒有動手?」

  福興道:「沒有,不過因為他們談話的聲音越談越高,我才走進來。要是他們動了手,我自然也不敢就回房題哩。」

  鐘德接著問道:「那末,他們談的什麼?你總應該聽得一些。」

  福興想了一想,才道:「起先我僅聽得高聲談話,聽不出什麼,直到我走近到這裡,才略略聽得幾句。那客人道:『我有憑據的!……准教你沒處立足!』……我又聽得陸先生厲聲喝道:『你敢嗎?……你敢嗎?』……他們說到這裡,我已踱了進來。他們馬上停止,別的話我都沒有聽見。」

  鐘德道:「照你說,你一進來,他們的爭吵就也停止。是嗎?

  福興道:「正是,當下我聽了陸先生的吩咐,就回房裡去睡。我睡的時候,還聽得他們重新談話,但已不像先前那麼喉嚨響。所以我也漸漸地睡著了。」

  「你睡了以後,就不聽得再有吵鬧的聲音嗎?」

  「我——我沒有聽見,就是那客人什麼時候去的,我也不知道。」

  霍桑忽又問道:「你的臥室不是就在那園中的小屋子裡嗎?假使這裡有些聲響,你一定是聽得出的。是嗎?」

  福興期期地答道:「先生,你話不錯,不過我若是睡著了,那又說不定一定聽得。」

  霍桑又瞧著他問道:「當你昨夜裡進來的時候,可記得幾點鐘了?」

  福興道:「我記不清楚……大約在九點鐘的光景。」

  鐘德一聽這話,忽拍著手掌,說道:「是了,據我想來,那個客人一定是殺人的兇手!」

  霍桑忽回過頭來,冷冷地說:「何以見得?」

  鐘德道:「莫說別的,單論時間問題,豈不是已兩相符合?」

  霍桑道:「唔?符合?據你的見解,死者是十點鐘被害的,那客人在九點鐘還留在屋中,你就疑心他行兇嗎?但你須知九點到十點,相隔一個鐘頭。一個鐘頭時間不能算短,盡可以幹出不少事情。你怎知道這一點鐘中間,那客人不離別而去,而另有一個人入屬行刺?」

  鐘德受了這一次駁法,略有些掃興的顏色,怏怏地說。「這樣說,不但那客人可疑,或者還有別的兇手。但這兇手又是誰呢?」

  五、推究案情

  鐘德的神情似乎很抱慚不安,停了一會,他有氣無力地抬起眼睛,向霍桑凝注著。

  他婉聲問道:「霍先生,你所說的固然是很合情理的,但你對於這來客的見解究竟怎麼樣?」

  霍桑沉吟地說。「這是很容易明白的。據福興說,昨晚九點鐘時,主客們已有爭吵的情形;既然如此,他們倆的感情當然已經破裂;那本那客人若要行兇,勢必就在這個當兒。你說對不對?」

  鐘德道:「但是如果大家再僵持一個鐘點,等到十點鐘然後下手,似乎也可能。」

  「不,當那客人開始爭吵的時候,福興曾闖進來過。他既知道僕人就在近邊,也應有些顧忌。所以我測度情勢,料想那客人必不久便會;這個人既去以後,或者停了一刻兒再來,或者另外有他人入屋。這問題既還沒有實際的證據,我此刻也不能說定。」

  鐘德默想了一下,連連點頭,似乎很折服我朋友的議論。原來鐘德有一種脾氣,起初受了駁潔,自然未免悻悻不樂;但一經霍桑劑解明白,他也就能幡然眼膺。這「服善從長」四個字,在以前他已表現過,也便是鐘德的長處。

  霍桑又回頭問福興。「你說你從回房以後,就漸漸睡著,直到天明沒有聽得一些兒聲響。這話果當真嗎?」

  福興把兩眼望著磚地,答道:「真的,只因我很貪睡,一經入夢,便不易醒覺。我實在不敢撒謊。」

  「那來,你把發見屍體的情形,再照實說一說。」

  「今天早晨六點鐘的以前,我看見這裡的園門一半開著,心中很寬奇怪為什麼陸先生起得這樣早。我便悄悄地踱了進來,到得此地——」

  霍桑突的止住他道:「你就踐進了國門嗎?」

  福興咬著嘴唇,戰慄著答道:「不是,不是,我說我走進這屋子,因為我起身的時候,先向園門一望,見門半開著,便立刻走進這屋子裡來。」

  霍桑把一手撫摸著下頓,又向鐘德瞧了一瞧。

  他繼續問道:「你說下去。以後怎麼樣?」

  福興道:「我一進屋子,瞧見了這可怕的形狀,嚇得掉了魂。我一時沒法,忙奔出去報告警士。不一會,就有一個警士到這兒來查驗防守。我也伺候著沒有離開,直到胡區長第二次來,吩咐我去請生母,我才回到內廳去。」

  霍桑背負著手,沉吟了一會。「從這屋子通內宅的門徑,平日是否關斷,或者隨時可以相通的?」

  福興答道:「這門並不關斷,但陸先生除了偶然進內宅去閒談以外,所有朋友們往來和他自己出進,都是走園門的,從沒有假道內宅。」

  「他到內宅裡去閒談有過幾次?」

  「不多,大約間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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