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血匕首 | 上頁 下頁


  我仍將表還給霍桑。霍桑又在表上端相了一會,默默地思索。

  他說道:「鐘兄,這表的玻璃碎了。你再摸摸他的表袋,裡面有沒有碎片留存。」

  鐘德摸袋的結果,果然得到了幾片碎玻璃。霍桑取過玻璃。在表面上拼湊了一會;接著,他忽把目光四射,仿佛要尋覓什麼;霎時間他用手向書桌底下指了一指。

  他說:「桌子下面亮晶晶的是什麼東西?不是一粒螺甸或子嗎?」他說著立即飾著身子把那東西拾起來,果然是一粒扁圓的螺甸鈕子。

  鐘德忙走近去驗視,說道:「這鈕子像是裝在西服的袖口上的。你看怎麼樣?」

  霍桑道:「很對,我也這樣想。我們看看死者的衣袖,這東西是不是他身上的。」

  鐘德果然把死人的手抬了起來,驗看那袖口。兩袖上各裝一鈕,都完好無缺。

  鐘德便道:「不是他的。那大約是兇手的了。」

  石桑忽喊道:「唉,這裡還有一塊碎玻璃片!」他就在屍體左邊的地上拾起那片玻璃,又在表面上合了一合;接著他便一起交還給鐘德。「這表和這鈕子,你且收藏著,將來或須用它做個證據。」

  鐘德接過了塞在袋中,也把他的電炬似的目光向四下亂瞧。他陡偽奔到屋的一隅去,僂下身子。好似又瞧見了什麼。我隨著他瞧去,果見牆壁下面有一小堆黑灰。

  霍桑問道:「這是什麼灰?」

  鐘德道:「仿佛是紙灰。」

  霍桑道:「那末,你也得留意著,這次或者也有關係。」

  這時那二區的胡區長走進來,拉拉鐘德的條角。

  他低聲說:「許姓的主僕出來了。」

  鐘德點點頭。就走了出去。我和霍桑也跟著走到外室。

  原來這一所平屋本不算小,只因分隔了內外二室,就覺不甚寬暢。這時外室中坐著一位中年婦人,年紀約有四十多歲,衣服樸素,容態很莊重。旁邊站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僕,灰白的臉上帶著驚惶之色,低著頭不動。那婦人看見鐘德走近去,便離座起立。鐘德也上前彎了彎腰。

  他柔聲問道:「夫人可是姓許?是這裡的主人嗎?」

  那婦人道:「正是,自從先夫逝世以後,我主管著家務,向來都是很安寧的。不料今天出了這一件怕人的凶案,真是意外的不幸!」伊的談吐透示出伊分明也有相當的教育。

  鐘德說:「我知道死的叫陸子華,但不知跟夫人什麼稱呼。」

  婦人道:「他是小兒守明的朋友,從前他們倆在上海同過學的。一個月前,小兒往上海去遊玩,跟他會面,隨後他就帶著小兒的手書到這兒來寄寓。我因情不可卻,只得允許他暫住。但因家裡沒有壯丁,小女也年紀大了,未便同居在前面正屋中,所以把這園屋讓給他,叫他從園門進出,以免嫌疑。他住在這兒已經三個星期,我派福興在這裡陪他。每日三餐,也是從內宅中送來的。這三個星期中,彼此倒也相安無事。不料今天有這非常之禍,我實在是夢想不到的。」

  鐘德又問道:「這陸子華交往的朋友是哪幾個?他到北平來,究竟幹什麼勾當?夫人諒來都知道的罷?」

  婦人皺著眉峰,答道:「他來的時候,自己說是遊玩,但他交往的朋友究竟有幾個,我並不知道。因為除了他偶然到正屋裡去和我閒談片刻以外,我也不常見他的面。先生還是問問福興,也許可以有些端倪。」

  鐘德道:「那末,他在北平有沒有什麼仇人,夫人也不知道嗎?

  婦人道:「不錯,我和他起先本來沒有見過面,所以他所往還的是哪些人,都不認識。他有沒有仇人,我自然更不知道了。」

  鐘德沉吟了半晌,才道:「令郎現在哪裡?」

  婦人道:「小兒還在上海,住在振華旅社七號。」

  鐘德向霍桑瞅了一瞅,霍桑使一個眼色,似乎叫他不必多說的樣子。鐘德會意了,就向婦人道一聲歉,送伊重回內宅去。

  鐘德向那少年僕人打量了一會,就向他問道:「你就是何俊陸子華的揭興嗎?」

  僕人戰戰兢兢地答道:「先生,是的。」

  鐘德道:「你既然是伺候他的,他為了什麼事被害,那個兇手是誰,你總應該有些知覺啊。」

  福興一聽,面色越發灰白,顏聲答道:「先生,兇手是誰,我——我實在不知道。我不能亂說。」

  霍桑接口說:「那末,你就將你所知道的說出來。」

  福興點點頭,說道:「昨晚晚飯過後,有一個客人來著陸先生。他們談了好久,後來不知道為了什麼,忽地爭吵起來——」

  鐘德突然插言道:「囑!爭吵起來?這個客人是誰?」

  「他的姓名我不知道,但我已見過他兩三次。他來的時候,總是在傍晚或晚上。」

  「他的形狀怎麼樣?大約什麼年紀?」

  「他身穿白色西裝,身體很高,上嘴唇上有些黑須,好似燕子尾巴。約摸有三十多歲。他還戴一副黑眼鏡,看上去很有些成勢。」

  鐘德一句句記下了,又道:「好。以後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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