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無罪之兇手 | 上頁 下頁 | |
四 | |
|
|
「你現在總相信了!這一出小戲裡面一定有大文章哩!我覺得這件案子中有一個緊要的關鍵:就是這兩個人的中毒,究竟在進酒館以前,還是在進酒館以後?假使他們在進酒館時已先中毒,問題更嚴重了。我們不能不更謹慎些兒。」 「那末,我們怎樣著手?」 「現在我們往馮家裡去,姑且不要說起我們已查明了什麼。這樣他們既不防備,我們便可從他們的言語狀態上深得些線索。」 我記得那酒館的侍者炳泉曾告訴我們,馮守成的父親生前曾在衙門裡當過差役,死下來時大概掉下了不少造孽錢,故而他的兒子守成平目的用度非常闊綽。 馮家的住宅是一所兩上兩下連側廂的石庫門盡。客堂中電燈雪亮,全副家具都是紅木的,牆壁上居然也掛著幾幅名人的字畫,果真滿顯著富有的氣象。 我們到了裡面,有一個老娘出來招待。伊是馮守成的母親,年紐約摸五十光景,頭髮已有些花白,額上也已有幾條線紋。伊的外貌上似乎很慈祥,但伊的一雙烏黑的眼睛卻似有一種足以使人震懾的威力。我們聲明是守成的朋友,因著許久不見,特地去訪候他。 那老婦的禮貌不見得怎樣周全。伊並不惜我們坐,但站在客堂門口向我們答話。 「守成已和守恆往東源酒鋪裡去了。你們可以往那裡去找他。」 霍桑忽向我源了一眼,我也暗暗驚奇。守成和守恆,很像是弟兄的名字。難道他們倆果真是兄弟?假使如此,這兩個人又何以同時中毒? 霍桑乘機說這:「我們和守成相識雖已好久,卻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哥哥。他哥哥的嘴唇上不是有一顆黑病的嗎?」 「是的。你也看見過守恆?」 「喔,剛才見過。他們倆不見得是同胞弟兄吧?」 那馮母微微含著笑容,答道:「他們是同父不同母的。守仁是我丈夫的小妾生的,伊也已死了兩年。但守恆的年紀卻比我的兒子守成長兩歲。他在南京大學裡讀書。已經讀了好幾年,平日不常在上海,此刻他是放暑假回來。」 霍桑假作領悟狀道:「唉!守恆是在南京讀書的,怪不得我們以前不曾見過他。我想他們弟兄倆總是很和睦的吧?」 老婦不即回答,但把那一雙有力的眼睛在霍桑臉上瞟了一眼,忽又低下頭去、伊分明已感覺到這門句的突兀。 一會,伊才說:「弟兄倆是很和睦的。不過守恆浪費些。他在大學裡讀書,一年要用幹把塊錢,我常常寫信叫他儉省些兒。除了這點以外,我們家裡原是快快樂樂的。」伊點了點頭,便旋轉身子,作勢要回進去的樣子。」 霍桑卻不很知趣地繼續問道:「守恆是幾時回來的?」 不耐的神氣已從老婦的眉宇間充分地暴露出來。伊緊皺著雙眉,側著臉,體悻然作簡語回答。 「今天下午。」 霍桑的嘴唇繼續動著,明明想再問一句,可是那馮母向霍桑瞅了一眼,竟老實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了。 「先生,對不起。我裡面還有事呢。你要看守成,到酒鋪裡去找吧。」 局勢不大住妙,我們實在有不能不走的趨勢。我不知道霍桑在這幾句談話之中,是否已得到什麼線索。我卻只覺得空泛異常,毫無頭緒。那老太太要回身走進去了。在這種形勢之下,我們只有立即退去的一法,當然不便再發什麼取憎的問句。可是霍桑偏不知趣,忽然踏前一步,依著老婦的口氣乘勢塔訕。 「馮太太,我們剛才祝酒樓裡來啊。」 馮母剛才移動腳步,正想回身進會,一聽這句,果真又立定了回過頭來。 「那末你沒有瞧見他們?」 霍桑直假僵地站著,定目瞧著伊的臉,還沒有回答。情勢有些僵。我不知道霍桑準備著什麼步驟。 馮好開始懷疑,作疑訝聲道:「你們究竟是誰?客客氣氣,為什麼向我問這些話?」 霍類的臉容很莊嚴,略略彎了一彎腰。「馮太太,我們是私家偵探。我們剛才見過你的兒子,此刻卻帶得一個消息來給你。」 老婦微微一震,忙用手撐住了那只方桌,伊的一雙眼睛越發可。演了。 「什麼消息?」 「請你不要太膽小。這消息很壞。」 「唉,到底什麼事呀?」伊的聲音有些抖。 「他們已中了毒——並且很厲害!」 老婦突然張大了眼睛,呆了一呆。「可是守恆中了毒?」 霍桑緩緩道:「是的,但不單是守恆;守成也中毒了。」 那老婦臉色頓時慘變,渾身都顫慄起來。伊談伊的身體都依靠在方桌邊上。 「哎喲……哎喲……」 伊的身子已支撐不住,向裡面傾斜下去。霍桑急忙走近去扶住伊。我也上前幫忙,扶伊坐在客堂中的一隻紅木椅子上。 伊喘息地呼道:「哎喲!我的兒子守成中毒嗎?這——這一定是守恆幹的啊!一定是他!」 霍桑仍很鎮靜地答道:「馮太太,你也許誤會了。我已經告訴你,他們倆大家都中了毒。」 「哎喲!……那末,誰害他——誰會害他?」 「馮太太,不單是他,守仁也一樣中了專。你想誰會害他們?」 「這個——這——我——不知道——我——要去看守成!他——他在哪裡?」 「他們此刻一同在德濟醫院裡。假使他們中毒的時候不太久,大概還可以救治。馮太太,你姑且定定神。現在我們要偵查的,就是他們倆究竟在什麼時候中的毒。」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