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無罪之兇手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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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末,利門旦談正經話。你說起先他們三個人一塊兒來,內中有一個人先去。是不是?」 「是。」 「這個先走的人你究竟認識不認識?」 「我——我的確不認識。」 「但他的狀貌你以前可曾見過?」 「這個——這個——」他頓住了。他的鼻尖似乎又癢起來。他又用手背抹了一抹,仍遲疑著不答。 霍桑繼續道:「說啊。譬如你以後瞧見了他,可還能認得出來嗎?」 胖侍者點頭道:「這個我能夠。他是一個高個子的老年人,穿一件黑綢長衫,瘦瘦的臉,眼睛是烏黑的。他——他好像曾和馮少爺來過一次。不過他並不是這裡的老酒客。」 霍桑的眉峰掀了一掀。「這樣說,這個老年人明明也是馮少爺的朋友。是不是?」 炳泉但點點頭。 霍桑又問:「你說那有病的人曾和馮少爺談過不少話,但馮少爺可也和這一個老年人交談?」 炳泉答道:「也交談的。我曾聽得那個有黑病的人說的是南京口音。這老頭兒卻很靜默,並不見他多談。我本曾留心他的口音。」 霍桑思索了一下,另換一個話題。「這馮守成是這裡的老酒客?」 「是。他沒有一天不來。」 「他是做什麼的?」 「我——我不知道。我聽說他的老子,生前在衙門裡當差,家裡好像很有錢。賞小帳,他不比人家少。他就住在長安裡。」 霍桑沉吟了一會,忽把桌上的草帽拿了起來。他一邊瞧那帽兒,一邊又偷偷瞧瞧那侍者。 「炳泉,你別這樣子呆瞪瞪。我們坐下來談。你不是說這帽子在鄰桌上發見的嗎?」 那侍者似乎拘執著禮節,仍不自然地站在一旁,不肯坐下。霍桑和我各自坐下來。 炳泉點頭應道:「正是,在馮少爺的隔壁。」 「這個人是誰?你可認識?」 「他已來過好幾次,我認識他的臉,也不知他的姓名。」 「他今夜的酒帳付過沒有?」 「剛才他塞給我一張鈔票,找頭也沒有拿。」 霍桑把那草帽湊在燈光下反復察驗了一會。我看見那是一項巴拿馬草帽,配著黑色的狹絲帶,還很新。 霍桑說:「我想這個人很講究修飾。他的頭髮膏抹得很光澤,想起來衣服也非常漂亮,否則配不上這帽子。他的年紀大概還不出三十。可不是嗎?」 這幾句話忽似引起了炳泉的詫異。他的不自然的窘態因此減除了些。 他反問道:「先生,你可是見過他的?」 霍桑不答,搖搖頭。他的嘴唇牽了一牽。 我也問道:「霍桑,你根據著什麼?」 霍桑微笑道:「這是很顯明的事。帽子裡面有幾根修剪下來的頭髮。那頭髮很短,可見他是勤於修剪的。那塊紫色緞子的襯墊上含著濃烈的香味和油光,那麼這個人的講究裝飾已不成問題。那帽子裡面的皮圈上又留著傾斜的痕跡,可見他戴帽時是偏向右額角的。從這種種狀態上推測,可知他是一個時髦少年無疑。」 那胖侍者似乎聽出了神,他的兩片厚厚的嘴唇竟不期然而然地張得很大。可是他除了果瞧以外,並不曾說出什麼欣賞的話。 霍桑把帽子回給了他,又說:「這東西你且保存著。假使這個人今夜來尋索這只蠍子,你不妨就回給他。若使今夜不來,那你應得好好地保存著,我們也許還有用。」 我又插口道:「我看這個人也許膽小怕事,圍著不願看見這種紛擾的事情,匆匆地離去,就忘了他的帽子。」 霍桑笑道:「你的見解也許是的。但事實的內幕往往有出於意料外的。假使那兩個人不是在到這裡以前已經中毒,卻是到了這地方才中毒的,那末,這草帽在表面上雖似沒有關係,我們為謹慎起見,卻不能不加注意—一或許就把它當做一種線索,也說不定啊。」 我點點頭。「但你對於這兩個人中毒的情由可已有些意見?」 霍桑道:「這還早,完全沒有。我現在打算往馮守成家裡去。我想到了那裡,終可以問出些端倪。」 霍桑立起來,向炳泉問明瞭馮守成的地址,記在手冊上。接著他又問起關於那馮守成的家庭狀況。但炳泉並不深悉,毫無結果。 末後,霍桑又問道:「那末,你再說得仔細些。你可曾瞧見這兩個人怎樣跌下來的?」 炳泉答道:「這三個人大約在上燈時七點鐘到這裡來的。他們喝了約摸一個鐘頭,那穿黑紡綢長衫的老頭兒就要走。馮少爺留住他。又坐了半個鐘頭光景,那老頭兒才先去。他們兩個仍舊談著喝著。一會兒,我忽然看見他們都把頭伏在臂上,像在打盹,一又像喝醉了。一轉瞬間,馮少爺先從椅上跌了下來;接著那第二個有黑德穿短衫的人也倒在地上。」 二 蛋殼 馮守成的住址是在北海路長安裡二十九號。我們從東源酒捕中出來到他家裡去時,經過那德濟醫院,就順便彎了進去,問問這兩個人的情形。汪銀林還在醫院中等候消息。據醫上的診斷,這兩個人確是中毒,此刻正設法使他們嘔吐解毒,但至今仍沒有回復知覺。那酒壺酒杯中的餘酒也正在化驗中,還沒有完畢。汪銀林允許我們,等到化驗有了結果,立刻通知我們。 我們從醫院裡回出來時,霍染又向我說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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