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逃犯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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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奏凱 這消息給予霍桑的反應很重大。他向股廳長問了幾句,便走了主意,立即辭出。他起初本要叫吳小帆說明和死者結怨的歷史,此刻竟完全放棄了,顯見這消息比較重要,所以他就舍輕就重。他告訴殷玉臣要從別一方面進行,便邀我一同退出。 我們跳上了霍桑的汽車,我忙著問霍桑對於這新消息的見解。 他說:「這發現很重要,也許可以轉變這案子的重心。」他皺皺眉。「很可惜,昨夜裡我來不及到吳小帆家裡去看看。」 我問:「你想這一著會有怎樣的後果?」 「至少限度,這一著顯然有利於吳小帆。」 「你可是說沈瑞卿既然是背上進槍,行兇的就不是吳小帆? 「這是眼前應有的假定。」 「那末開槍的是誰?可是那按門鈴的人?」 霍桑搖搖頭。「不,按鈴和開槍是衝突的。」他向我斜脫了一下。「包朗,我看這消息有些不利於你。」 我不禁笑道:「你還說笑話。」 霍桑忽顯出莊重的神氣,應道:「這何曾是笑話?假使我和你是素不相識的,我為著偵求案情,當然也不能不把你列入嫌疑人之一。」 我本想一笑了事,可是發不出笑聲。我向霍桑瞅一眼。他還一本正經地說下去。 霍桑說:「當發案的時候,你不是一個人在那長窗外面窺視過一會嗎?當時如果有人注意到屋中的足印,你的足印當然也在內。據你自己說,你到場的時候,案子已經發生。但若使有一個不知你底細的人,對於你的操行人格素無信任,怎能不懷疑你在事前到場而乘間行兇?」 我勉強笑一笑。「霍桑,你這幾句笑話,說得太牽強了,我不怕人懷疑,我有反證。」 「哦?」 「你豈不知道我是被槍聲引得去的?聽得槍聲的不單是我,另有一個服務公役的王南福給我作證。你怎麼能憑空入人罪?」 霍桑的莊重面具揭除了,也不禁縱聲大笑。他說:「包朗,別發急,我只是借你做一個比喻。但在你到場之前,如果另有一個像你這樣行動的人,那就很可疑了。」 「你想有這樣一個人?你有沒有具體的見解?」 「沒有。我只有一個空洞的推想。」 彼此靜一靜。汽車行進得很迅速。時間將近正午,熱度增高些。我略停一停,又提出一個問句。 「霍桑,我們現在往哪裡去?」 「往吳小帆家去。」他頓一頓,補充一句。「我應得早一些就去。」 「你去做什麼?」 「找一個物證。如果得手,我們就可以確定這案子不是吳小帆幹的。」 「這物證是什麼?」 「就是那一粒致命的槍彈。」 「你想槍彈還是在吳小帆家裡?」 「是。我料想許楚石和曹伯威所以找不到它,原因也許是錯了方向。」 我想一想,領悟了他的見解,又繼續我的質疑。 「霍桑,我看你這轉變,完全寄託在槍彈從背部打入的一點上。不過這一著還有研究的餘地,你不能依賴太多。」 霍桑注意地瞧著我。「喔,你有別的新見解?」 我說:「你須注意,據吳小帆自己供述,當門鈴響動的時候,沈瑞卿曾旋轉身去瞧過一瞧。在這當兒,吳小帆若使乘隙開槍,豈不是也有打中在他的背部的可能?」 霍桑忽而用肘骨在我的手臂上抵一下,笑著道:「包朗,你的推斷力委實有進步了。不過你對於罪犯的心理似乎還缺少深切的研究。」 「什麼意思?」 「你總知道知識階級的犯罪,和尋常人的犯罪,程度上有顯著的不同。知識階級的犯罪,對於事前的設計規劃,和事後的掩飾閃避,一定比普通人更加周到緻密。吳小帆是個自由職業者,當然是屬知識階級。如果他要在犯罪以後飾詞隱匿,一定也比別的人得法。譬如他對於他犯罪程序上的要點,哪一點應加證明,哪一點應得隱匿,自然會特別注意。假使像你所說,他是乘那沈瑞卿轉身的當地開槍打他的背部的,那末,即使他想不到利用了這一點卸罪,但他在供述的時候,也勢不致於如此粗忽愚拙,竟連沈瑞卿轉身的動作都不肯遺漏。說得明白些,他如果是在沈瑞卿轉身時開槍的,他還肯把沈瑞卿轉身的動作也告訴我們嗎?」 我的隨便發表的意見,不料竟引出了霍桑的一大篇議論。他象防我不佩服似地,還特地借重了學理來證明。 我也含笑答道:「霍桑,你的辯才也確乎有進步了。是的,我說不過你,我認輸了。但是你既然確信開槍的不是吳小帆——」 他止住我。「不。我說過了,這僅僅是一個假定,若說確信,還得先找到物證——那粒槍彈。」 「如果槍彈找到了,你的假定確立了,那末你想開槍行兇的究竟是什麼人?」 霍桑又遲疑起來。「這個人我還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那個捺門鈴的人——」 我也禁不住剪住他。「什麼?你剛才不是說按鈴和開槍,行動上是衝突的嗎?」 「是的。不過我不是說按門鈴的人就是開槍的人。我只覺得這個人處於重要的地位,也許就是眼見凶案實施的人,可借你當時不曾把他捉住。並且你不知道保存門口內外的足印,也是一種失著。現在要偵查這個人,一定很費周折。」 我想一想,又說:「你想這個開槍的人可會得就是張康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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