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逃犯 | 上頁 下頁 |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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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點點頭。「驗過了。那手槍是最新式口徑的,卡列門牌子,共有九顆子彈,放去了一顆,還剩八顆。這槍已不是新購的,但察驗那槍管,那失去的一顆子彈明明是新近放射的。」 「假使我們能夠找到那粒槍彈,跟槍比對一下,是否相配,這疑問不是立即可以解決了嗎?」 「是。這本是一條最簡捷的直線路。可惜的是這重要的槍彈偏偏不見,不由你打如意算盤!」他頓一頓,又沉吟地說:「我看這件事只能迂回些從別方面進行。」 「嗄,哪一方面?」 「我相信吳小帆和死者之間一定有某種特殊關係。現在小機雖不肯說,他的妻子譚娟英大概總也知情。」 「對。他的妻子怎樣說?」 「伊因著刺激太深,精神上也失了常態。伊只說昨夜發案時伊已經先題,睡夢中仿佛聽得開槍聲音,但沒有完全醒。後來伊被高呼聲和破窗聲所驚覺,才起身下樓。我問起伊的丈夫和死者的關係,伊也說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伊說的不是實話。」 「那末你得想法子叫伊說實話才行。」 「是。我問過吳家裡的兩個僕人。那女僕夏媽說,小帆出診回來時,是伊開門的,開門後更媽便睡。隔了會,夏媽先聽得門鈴響,接著又聽得槍聲。伊圍著害怕,不敢出來,直到伊的女主人下了樓,伊方才走出來。還有那車夫楊三,說是送藥出去的,完全不知道這一回事。」 我又想起了另一個人,又向霍桑建議。 我說:「我聽吳小帆囑咐過他的妻子,叫伊請隔壁的張康民律師來料理。好像這張律師服他們非常熟悉,也許也會知道這件事的內幕。」 霍桑吸了幾口煙,應道:「是,譚始英也提起過這張康民。昨夜裡我已經打電話會找他,但是他還沒有回家。剛才我又打了一次電話,約張康民到這裡來談話。我知道你是發現這案子的第——個人,一定很注意這案子的進展,所以特地請你來。」他瞧瞧壁爐簷上的瓷鐘。「八點半了。他怎麼還不來?」他忽而丟了煙尾,側著耳朵向窗外。「包朗,你不聽得門外的停車聲音嗎?大概就是他吧?」 四、供詞 張康民律師可算是一個俊美的少年。他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七八,頎長的身材,白皙的臉兒,一雙敏銳的眼睛,配著兩條濃眉,說得上奕奕有神。他有一個高鼻樑的鼻子和方闊的下領,也足以表示他的多智善斷。他對於修飾上似乎也不含糊。他的濃厚的美髮從左邊分開,光油油地高聳在額上,膏抹得十分光澤。他身上穿一套淡灰色薄花呢西裝,緊窄的短褂,寬闊的腳管,褲袋口還綴著一個金圓的表墜,處處都顧得合式入時。來客和我們招呼坐定以後,先向霍桑道歉,說昨夜裡他因著一個朋友的婚宴,鬧了一整夜;到天明方才回寓。 他說:「剛才我已經見過吳夫人。伊因著昨夜裡受驚太厲害,又因小帆兄還不曾釋放回家,所以伊的精神至今還沒有恢復原狀。伊委託我辦理這一件事。伊還告訴我伊已經拍電報報告伊的父親譚澤林。霍先生,你也許也認識這位譚先生吧?」 霍桑的眼珠轉了幾轉,搖搖頭。 我接口道:「可是江蘇省政府的委員譚澤林?」 張康民忙應道:「正是,包先生。你總也聽得過他老人家的政聲很好,交際也非常廣。伊的哥哥叫譚紀新,也是這裡警備司令部的——」 霍桑忽剪住他說:「張律師,這件事情似乎和譚先生的政聲交際沒有關係,更不必勞動警備司令。我想免得破費張律師的寶貴光陰,我們的談話不如把範圍收縮些。」 張康民的眼皮眨幾眨,似乎有些兒不好意思,他點點頭,裝出些笑容。 「不錯,不錯。我們應得從本題上談。霍先生,你有什麼見教?」 「你說你已經受了吳夫人的委託,請問伊所委託的關於哪一方?」 「伊說那沈瑞卿不是小帆打死的,叫我設法給他查明白。我聽說小帆兄自己也不承認。所以我的任務就在證實吳小帆的無罪。不過我們當律師的,真像你們當偵探的一樣,著重的是物證和事實。現在我還沒有和小帆兄會過面,故而還不便發表什麼具體的意見。 「如此,我們眼前的談話沒有延長下去的可能,是不是? 張康民撫弄著他的金圓表墜,注視著霍桑,不即答話。 我又從旁插口道:「我記得昨夜裡吳小帆被捕以前,就囑咐他的夫人,把這件事委託張先生。我聽他的口氣,好像說你對於這件事情事前已經有接洽。張先生,是不是?」 張康民顯然不防我有這樣的問句。他呆了一呆,側過臉來向我瞧瞧,又低下頭去。他摸出一隻銀質的紙煙匣來,抽出一支煙,慢慢地燒著,分明借此掩護他的窘態。 霍桑也乘機說:「我覺得吳小帆夫婦和那被害的沈瑞卿之間,不但是彼此素識,勢必還有特殊的關係。張律師事前既有接洽,想必也明白這個關係。現在就請你說一說,也許可以做些參考資料。」 張康民吐出了一縷煙,抬起頭來,緩緩點了一點。 他答道:「他們間的關係,我果然略知一二。論情,在未得到他們的許可以前,我不便擅自發表。不過現在為偵查案情起見,也不妨權宜些。霍先生,包先生,你們兩位必須應許我嚴守秘密,我才能發表。」 霍桑應道:「這個當然可以。我的職業正也和你的相同。守秘密原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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