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逃犯 | 上頁 下頁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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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道:「昨夜裡那被捕的吳小帆已從南署裡移解到了總廳。殷玉臣廳長因著發現了幾個疑點,不能解決,汪銀林恰巧在請假中,所以連夜來請我去商談過一次。我不但已經見過小帆,並且見過他的妻子譚娟英,他們的女僕夏媽和包車夫楊三。這三個人昨夜裡都給傳到總廳裡去過。所以我對於這案子的情形也許比你所知道的更詳細些。」 「那好極。我正要查一個明白。可是吳小帆已有了口供?」 「是的。」霍桑應了一聲,擦火燒紙煙,一邊呼吸著,一邊把兩腿伸直,仰靠著籐椅的傳背。「不過他所供的,和你所已經知道的恰正相反。」 「哦?」 「他說沈瑞卿不是他打死的!」 這果真出我的意外。我瞧瞧霍桑的聲音態度,絕對不像是開玩笑。 我頓了一頓,說:「奇怪!他昨夜裡明明已經承認過,現在怎麼翻供了?」 「這就是一個待決的疑問。他不承認打死沈瑞卿的話如果實在,那末,他當時為什麼承認,勢必另有內幕。 「你對於這個疑問有什麼見解?」 「我在搜集各方面的佐證以前,還不能下具體的答案。」 「你所希求的佐證是什麼?」 「據昨夜到場檢驗的曹伯威巡長說,槍彈從胸口打入,從背部穿出,但是四處檢尋,槍彈卻沒有著落。這是一個重大的疑點。南區署長許楚石也曾在那診室中和隔壁候診室中的地板上尋過一回,同樣沒有找到。不過許署長在診室中分隔的牆壁上,發現一個新鮮的斷痕。他還把那診室和候診室繪了一個圖。我也瞧見過。這所痕恰近通候診室的門口,在裡面的一邊,離地板約有二英尺,很像是槍彈所所傷的。」 「那槍彈會不會從這所口中陷進牆壁裡去?」 霍桑吐出了一口煙,搖搖頭。 「不會。那顆痕還淺,牆磚有十時厚,都是實砌的。許楚石曾仔細察驗過,絕沒有陷進去或穿過的可能。據曹巡長的見解,死者進了診室以後,大概立在書桌面前。吳小帆開槍打進了沈瑞卿的胸口,穿背而出,射在壁上,就留下了一個痕跡。可是槍彈從壁上落下或反射開來,勢必仍留在室中,不料竟找不到。這一點最奇怪。」 「你想曹巡長的見解有沒有成立的可能性?」 「據我看,這理解不能成立。因為壁上的斷痕離地板只有二英尺。假使沈瑞卿果真是立著中槍的,槍彈穿背而過,著在壁上,那末壁上領痕的高度至少應有死者高度的五分之三。換一句說,那斷痕須得離地板四英尺左右,方才符合。因為槍彈的發射,在短距離間,當然是直線進行的;何況死者又沒有安坐或蹲下的可能,這推想顯然有些破綻。 「那末你想吳小帆的翻供可會是說謊抵賴?」 「我還不能說。他的否認很堅決。」 「你已經接受他的話?」 「肯定的接受當然還談不到,但至少也不應忽視。」 「他怎麼樣說?他既然不承認,可曾說是誰打死那沈瑞卿的?」 「沒有。他沒有別的話,單說他不曾開槍打死沈瑞卿,對於別的問題,他還是緘口不說。」 我尋思了一下,付度地自言自語。「這真奇怪!假使小帆的話是實在的,莫非沈瑞卿過去的時候,先已中了槍——」 霍桑忽舉起了他的紙煙。「不。這是不可能的。許署長和曹巡長都說,那傷痕恰在左胸的近心房處,一中槍勢必立即致命。他決不會如你所料,中了槍再能從外面走進去。」 辯證很合理,我當然不能堅持。經過了一度思索,我又記起一件事。 我說:「霍桑,還有一件事。我記得當我和那警士王甫福聽得了槍聲,在街角會集的時候,曾瞧見一個人形從那屋子裡奔出來。當時三南福可惜沒有把他追著。現在想起來,這個人很有行兇的可能。」 霍桑答道:「不錯,這個人的確重要,不過仍不能解釋不見槍彈的疑問。因為即使那逃走的人開槍打死了沈瑞卿以後,立即逃出,那槍彈也應當留在屋子裡。」 是的,槍彈的不見,不但缺乏佐證上的材料,還留下一種不可思議的疑竇,因為兇手行兇以後,勢不會如此從客周密,把槍彈部檢拾了去。我想到這裡,又發現了一種補充的資料。 我又說。「我記得我站在長窗外面偷窺的時候,看見吳小帆正俯著身子,站在屍體旁邊。在這當地,他也許偶然瞧見了那落在地板上的槍彈,為消減證據起見,他便順手將彈子拾起來納在袋裡。你想這一點有沒有可能性?」 霍桑不即回答,注視著他手中的紙煙上縷縷的煙霧,似在澄思考慮。一會,他才點點頭。 「哈,很可能——這見解很重要。不過吳小帆在警局裡時,身上給搜索過,不見有什麼槍彈。」 「他不會乘間丟掉嗎?譬如他在移解的途中,盡有把槍彈拋棄的機會的啊。」 「唔,是的。」 我很歡喜。「如此,我們的理解也許已進一步了。你可曾把搜得的手槍檢驗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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