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樓頭人面 | 上頁 下頁 | |
三 | |
|
|
「是。可是難題就在沒有人知道這個鴻生。」 「他的母親也不知道?」 「不。我問過伊。伊說伊不知道友恩有什麼叫鴻生的朋友。」 「那兩個僕人呢?」 「也不知道。」 霍桑皺緊了眉。「奇怪。你可曾問顧榮林,他能不能辨認那窗口的人?」 「他在驚惶中沒有看清楚,只記得那人的頭髮很長,上身穿白色的西裝襯衫。」 霍桑把背靠住了窗框,躊躇著道:「事情真有些棘手。不過那人的去蹤雖這樣敏捷,他怎樣進來,總得有人知道啊。」 倪金壽搖頭道:「不知道。困難點就在那人的來去無蹤,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曾向那老頭兒壽慶問過。他說他臨睡時把前面鐵條門和屋子門都親手鎖好。後來榮林們進來,門都虛掩著。」 「壽慶什麼時候睡的?」 「他說他睡時大約在十一點光景。」 「在他睡的以前,可有什麼人來見他的主人?」 「他說在十一點不到。他的小主人剛才回來,吩咐他鎖好了門去睡。他才下了鎮去睡,並沒有什麼人來。我也問過那老婦和小使女。他們睡得更早,在發案前也不聽得什麼聲音。」 霍桑道:「如此,這個人和死者必是相識。那人進屋的時候,諒來是友恩自己下去開的門。我剛才看見屋子門上的鎖沒有壞啊。」 倪金壽表示贊成。「是。我也已經把門驗過,門沒有壞。鐵門上的鎖也開著不壞,鎖仍舊掛在紐孔上,它的鑰匙也照樣撲在樓梯腳下的牆壁上。壽慶每夜鎖門後總是掛在那裡的。」 霍桑點頭道:「那末死者自己開門的理由可以確定了。」 金壽說:「是,霍先生,你說得對,門一定是友恩自己開的。進一步,我們可以推想那人深夜訪問,友恩竟能開門把接,可見彼此一定很熟悉。」 我又插一句。「既然如此,就算這屋子裡的人不知道鴻生是誰,但要偵查他,似乎還算不得難事。」 霍桑點點頭。又問道:「金壽見,你可曾發見其他可以幫助偵查的證跡?倪金壽一壁點頭,一壁伸手向衣袋中一摸,取出一塊白巾包折的東西,雙手送交霍桑。」 三、照片的下落 白巾包中的東西在案情上當真很重要。那是一張女子的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的女子穿學生裝,年齡好像還不到雙十,上身穿一件白色小花的短衫,下面系一條黑色的短裙,樸素而端莊。伊有兩條秀眉,一雙慧眼,配著細長的鼻子,非常美麗。照片邊上有兩行毛筆細指,寫著:「友哥惠存——抹霞持贈」八個字。 倪金壽說:「照片是藏在死者身上的。我從他的西裝的胸口袋中取出來。他的母親已經瞧過,可是不認識。」他又指一指那封信。「這封信是我從字紙簍中撿出來的,似乎也有些關係。」 霍桑將信箋展開來。那是死者的父親從北平寄發的家書,書法很勁道,日期是三天前。 那信的大略是:「……近來我因為和人家的政見參差,有一班人銜恨我。我既不願甘心屈從,一時又不便下臺,只得隨時防衛,靜待時機。你在滬讀書,也應處處小心,交際上更直注意,免得我兩地懸念。」 倪金壽等霍桑讀完,問道:「霍先生,你對於這兩件東西有什麼見解?」 霍桑想了一想,答道:「照現勢論,好似這兩種東西都可能和凶案有關係。但這兩件東西的本身不像有連鎖的關節。」 倪金壽點頭道:「對。但你看這兩種東西,哪一種和凶案的關係更接近些?」 「這是很顯明的。照片當然更切近些。」 「是,我也這樣想。因為信中的話,雖含著警誡的意味,但假使果真有什麼仇人,因父親的怨仇要在兒子身上報復,也只能暗中行刺,友恩斷不會親自去招待進來。」 我插口道:「這倒難說。暗算的人也許先借交際做引線,然後乘機行刺,那自然比貿貿然狙擊的更妥當。信上明明有『交際上更直注意』的話啊。」 倪金春回頭來向我瞧瞧,辯道:「不過看死者在深夜中還能招接,顯見彼此相識已久,決不是初交。信中所說的結怨,似乎還是近來的事。包先生,你的意見似乎有些講不通。」 我笑一笑,答道:「金壽兄,你把死者的深夜納客當做是舊交而不是新交的根據呢?可是據我看,死者所以招納那人,也許有由於被動的可能,不一定是相好的舊交。」 「唔?怎樣被動?」 「譬如那人預先和死者有什麼成約,誘以利害,使死者有不得不開的趨勢——」 霍桑忽向我們倆搖搖手。「好了,別空辯……金壽兄,你的意思怎麼樣?」 倪金壽說:「照我看,這一件凶案中似乎牽涉一個名叫「霞』」的女子,那兇手也必和這個女子有關係。也許就因為三角關係,那人和友恩勢不兩立,便在深夜中到這裡來行兇。凶謀完成了,他就乘顧榮林回去報警的當兒,把手槍丟在門背後,悄悄地逃走。從我們所知道的事實推想,這兇手也許就叫鴻生。眼前最困難的,就是要找尋這個叫鴻生的人,一時無從著手,因為這屋子裡沒有一個人知道這鴻生。」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