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兩粒珠 | 上頁 下頁 | |
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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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等候一個客人,屋子裡許有什麼特別的佈置,故而你不便亂闖。」 奇怪!霍桑可是已準備了什麼機檻羅網,打算捉什麼強暴的凶徒嗎? 這時候霍桑似已聽得了門口的留難,便從裡面高聲傳令。 「施桂,不妨事。讓包先生進來。」 我一邊仍暗暗納罕,一邊放緩腳步走進辦公室去。「詭計多端」的考語,真可以奉贈霍桑!他今天又在弄什麼玄虛呀? 我走進辦公室時,見他正仰面躺在那張背窗口的籐椅上面。他上身只穿著一件白紡綢的襯衫,軟領部已扣好。籐椅足旁,依舊縱橫淩亂地堆置著不少書報,另外還有一隻玻璃杯子,杯中還剩少許冰水。書桌上有一罐白金龍煙,和那只有山水畫的江西瓷的煙盆。我看不見有什麼可異的佈置。霍桑嘴裡正銜著一支紙煙吸著,神色上也不見怎樣緊張。 他並不起身,但向我點一點頭,說:「包朗,請坐。你來得正好。我正在等候一個人來。在那來客未到以前,我還可以和你談幾句話。你昨夜的成績很不錯。至於你自己認為失敗的一點,在事實上並無進出。你盡可安心。」 這幾句話果然使我寬慰了些。我向他略略點頭,便旋轉身去,準備在他對面的一隻椅子上坐下來。 霍桑突然舉起右手,作警告聲道:「喂,慢!對不起。請你坐在那邊一隻椅上。這對面的一椅,我要留給那客人坐的。」 我急急撐緊兩腿,把正要坐下去的身子挺住了。我回頭瞧瞧那面窗的一隻籐椅,椅子上照舊鋪著一個細席墊子,並無特異之點。這原是我平日常坐的椅子,今天怎麼又變了花樣? 霍桑忽笑道:「包朗,別誤會。這椅子上並沒有機關!不過這椅子和我面對面,談話時瞧得清楚些罷了。」 我覺得顴骨上略略有些兒熱灼,勉強笑了一笑,一邊坐到霍桑指定的一隻椅子上去。 「剛才施桂說,你正等候一個人來,屋中也許有什麼特殊準備,才使我疑心起來。」我坐定下來。「你此刻所等候的是哪一個?」 「就是這兩件案中的中心人物。」 「唉!這兩件案子果真有連帶關係嗎?」 「是的。」 「那末,這內幕中的情由你可是已完全明白?」 「大致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就說一說——」 「包朗,你姑且吸一支紙煙,暫時再耐一下子。唉,你不是又要說我賣關子?好在這關子賣不了多久,至多不出五分點,我的朋友就要來了。」 我只得封住了口,勉強仰起身來,從書桌上取了一支紙煙擦火燒吸。我表面上雖仍保持著寧靜,但心中的煩悶躁急,簡直不可言狀。這靜默的時間延長了兩分鐘光景,霍桑忽自動地開口。 「包朗,你別這樣,姑且靜一靜心。我預料今天我們這一位來客,一定能供給你一種絕妙的小說資料。」 我只點了點頭,仍舊保持緘默。這就是我的知趣。因為我明知這時候若問他「妙「到怎樣程度,他在那來客未到以前,決不肯先自說明的。雖然如此,我的興致果真被他這句話引動了幾分。我們倆這樣子靜悄悄地吸了一會煙,約摸捱過了三四分鐘光景。我忽見霍桑突然坐直了身子,側著耳朵聽了一聽,又向我點一點頭。我知道他的聽覺大概已吸收到什麼我所不曾覺察的聲音,外面也許有什麼人來了。』 一會,我果然見施桂走進來報告有客。霍桑應了一聲「請進來」,隨即立起身來。我也提振精神,把目光注著室門。不料那進門的來客,就是大南旅社的那個孩子姜寶群。 那少年走了進來,便驕著兩足站住了,兩隻手忽前忽後地牽動著,眼光兀自在我們倆的臉上淚來溜去,卻不作聲。 霍桑招呼道:「小朋友,請坐。我等你好久哩。莫不是我的送信人來得遲了些?」他隨向他對面的一隻椅子捐了一指。 薑寶群一邊緩緩地走到椅子坐了下來,一邊仍眼睜睜瞧著我們。我見他的嘴唇確曾牽動過一下,好似準備答話,卻終於沒有聲音出來。 霍桑微笑著說:「你不用顧忌。這位包先生對於你的事情也已完全知道。」 這簡直是當面撒謊!我有些發著。我所知道的,只限於失珠的事是由這孩子播弄出來的,此外卻並不知道底細。姜寶群的眼睛連連地眨了幾眨,又咬著他自己的嘴唇,似乎對於霍桑的話還是半信半疑。 他問道:「霍先生,你剛才信上說,你已知道我一切的事,還說你能幫助我解決我的困難。這究竟指什麼說的?」 霍桑道:「我說得再明白沒有了啊。你的事情,你既然是自已經歷的,當然再用不著注解;你的困難,也當然是指那沒有著落的珠子說的。」 寶群白皙的臉上似乎泛出一陣峰色。他的身子坐在一側,他的答話的語氣也很緊張。 「霍先生,你對於珠子的問題已經有辦法了嗎?」 「是,差不多了。 「那末,請告訴我,怎麼樣可以把珠子拿回來?」 「那也可以。不過你得先說明你的故事。」 薑寶群忽偷眼瞧瞧霍桑的臉,又瞧瞧我。他又低一低頭,似乎他的心中還猶豫不決。 我插口道:「這是一個根公平的交換條件啊。」 薑寶群道:「但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何必要我再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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