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怪房客 | 上頁 下頁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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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到寶通路時,看見你正遠遠地跟在那人的背後。那人的裝束,既和老婦所說的相同,自然一望可以辨別。本過我在那人的前面,你卻在他的背後,故而不便和你招呼。後來他在彩票店門前站定,我已守在合德裡的弄口。不料他也走進弄去,向著弄裡第三個石庫門裡進去。我知道那一家是私吸鴉片的燕子莫,因就跟著進去,假裝吸煙,乘間刺探這人的真相。這是那燕子集裡的老主顧。我只化了幾毛錢,便把他的真相完全探出來了。 我高興地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沒有看見你。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樣人物?為什麼有這種奇怪的行徑?」 霍桑緩緩答道:「你不要性急。我一節一節解釋給你聽。這人叫做葉時仙,他的行業是一個擺地攤走茶館的喊著『閘門流年運道生意對氣』的測字先生。這種生涯,上半天自然淇有事做。他每夜在各茶樓收市以後,還要到燕子案裡去過一回癌,所以回寓時總要在半夜以後了。 「這樣說,他的假託教員無非要顧全面子。是不是?」 「原是啊。他所以假稱教員,這有一個來由。他從前也開過私塾,坐過幾年冷板凳。他覺得測字的雖也稱「先生』,這「先生』未免太『起碼』,所以就揭出他的老本行來了。因這一點,又可以解釋別的疑竇。他手裡挾著的那只方形匣子,是他的吃飯傢伙,內中就是字卷和筆硯等東西。他既隱秘著他的行業,自然也不願人觸動他的用具了。還有他出外的時候,總是冷冰冰不和人接談,那也是這班走江湖吃空心飯的傳統的迷信。他們在做生意以前,最恨和人家空談。但是那馬姓老婦既不知他的真相,莫怪處處都覺得可疑了。 「還有呢。他為什麼把房間的隙孔糊沒?並且又哪裡來的許多錢?」 「這一點我雖然還沒查明,但也可推想而得。你剛才不見他走過源利彩票店時,他曾站立過一會嗎?也許他平日是喜歡買彩票的,這一次竟被他僥倖地買中了。那錢的來路諒必就是彩票的彩金。若說他把板壁上的空隙糊沒,無非伯人家窺探。須知窮人們一旦有錢,便會覺得人人都是盜賊,做出種種不需要的防備。這原也是普通的心理,說破了不值一笑。 我不禁含笑說:「霍桑,我真佩服你。你的機會太好,費了幾毛錢,就探明了這一件小小的疑案,委實再便直沒有。不過還有那刀的問題,還沒有解破。你想他家意為了什麼緣故,起先輸取了那刀,後來又送還原處?這裡面有什麼作用?」 霍桑對於這三個疑問,竟也解釋不出。他皺著眉峰,沉吟了一會。才緩緩答話。他說:「我以為這定是誤會的,那刀也許始終沒有被人偷過,或是偷刀的並不是他……明天我定意親自去見他一見。這疑問一定就可以明白。 三 「他已殺了人」 凡表面上平淡無奇的案子,案情的發展往往會出乎意料之外。這種事我們經歷得已多。這馬姓老婦的案子,據霍桑的解釋,已很明顯,似乎更沒有什麼玄秘的存在了。不料下一天的早晨,我還沒有起身,忽見施桂奔進我的臥室中來,驚惶地把我喚醒。 「下面有一個老婦,急得什麼似的,要求見先生。」 我一聽得是一個老婦,便想起了上一天的事情。 「這婦人你可認識?」 「就是昨天早上來過的一個。」 我立即知道那案子一定又起了變端。 我又問道:「霍先生呢?」 施桂道:「他已照常出去散步了。我見伊急得沒法,才來喚醒你。」 我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忙從床上跳起身來,一邊穿好衣服,一邊把面巾抹了抹眼睛,慌忙趕下樓來。 我走進會客室時,果見那婦人顫巍巍地站在那裡。伊的面色蒼白,兩眼大張,頭髮也象亂蓬一般;那種驚悸不寧的狀態,比昨天更覺厲害。 我向伊招呼道:「什麼事呀?請坐下來講。」 伊顫聲答道:「先生,這件事不得了!我實在坐不住了!」 我覺得昨天伊的腿骨上仿佛還只裝的彈簧,今天大概已變換了鐵條,當然沒有法子再叫伊坐下。 我問道:「究竟怎樣?你且說出來。」 老婦道:「他已殺了人哩!」 「什麼?」 「我實在怕吃官司,求先生救救我!」 我不禁暗暗吃驚,但外表上仍不得不保持著鎮靜的態度。 「你不要慌,說得明白些。究竟是誰殺誰呀?」 「就是那葉姓的房客,殺死了一個不知誰何的人!」 「有這事?他在哪裡行兇?」 「就在他住的後樓上。」 「唉!既然如此,你把這事情詳細些說一遍給我聽。」 老婦因顫聲說:「昨天深夜他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人同來。那時我已睡熟,沒有瞧見是什麼樣人。但聽得他們在樓上互相談著。那另一人的聲音很低,不知道是男是女。我就覺得有些詫異。但我既把屋子租給了他,自有他的主權。他多住一個人,我也不便干涉。況且又在深夜,我也就聽他們自然。 「今天清早,我的當家的往廠裡去的時候,忽而碰見弄回的一家鄰居,問他我家後樓上的房客,是不是已經搬場。我當家的呆了一呆,回答沒有。那鄰居才說天明時他瞧見那怪客據了一個鋪蓋似的大包走出去,因而疑心那個人已遷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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