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斷指團 | 上頁 下頁 | |
八 | |
|
|
我看見霍桑的眉尖皺一皺,放下了手抱的右膝,把頭沉下去。他分明是失望了!當然我也不例外。我開始覺得蔔良的外交策略真高明。他用了「奇怪」字樣來聳動霍桑,實際上原只是一件尋常的謀殺案!霍桑似乎還不放棄他的期望。 他又問:「除了心口一處以外,再沒有別的傷了?」 楊凡通道:「是,致命的只有這一處。」 「噢,那末還有不足致命的傷?是不是?」霍桑的眼珠在暗暗地轉動。 楊探長張一張眼睛。「唉,是的,還有——唔,很奇怪。那右手的大拇指,不知怎的也已給截去——」 「哼!」 我忍不住喊了一聲,趕緊收斂住!霍桑立刻乾咳一聲,回轉頭來,他向我丟一個眼色,顯然怕我漏出斷指的秘密。楊凡通倒並不疑心。他大概以為我的驚呼的來由是在斷指的本身上。 楊凡通補一句。「更奇怪的,衛董事的左手大拇指也沒有了,不過已經結了癲,不像是新斷的。」 霍桑接著道:「真奇怪。你可曾尋過?那截下來的斷指有沒有留在室中?」 楊凡通道:「怎麼不尋?可是各處都尋遍,沒有蹤影。那斷指想必是給兇手帶了去了。真是很奇怪。」 霍桑蠶著目光,凝想了一回,忽然首先立起來。 他拍拍來客的高肩。低聲問道:「這位衛老先生也抽這個嗎?」 霍桑用左手的拇指連接了右手的小指,裝做一支鴉片槍的樣子,湊到嘴邊去。楊凡通會意地牽牽嘴、這答覆很巧妙。一個公務員在禁煙時期,當然不便公開承認這問話。 霍桑笑一笑,點點頭。「好了,楊探長,這案子承你這樣子詳細解釋,我已略略有些輪廓。現在我不必再到衛府去勘驗。請你回復貴廳長,說我很願意盡力。但是我若有相需的地方,也得請貴廳的弟兄們幫助一下。」 他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楊凡通。楊凡通又敷衍了幾句,方才辟出。霍桑送他下樓去。 時候已近十二點鐘,我卻並不覺得饑餓。我一個人坐在房內,腦海中的思潮十二分紊亂。那只來歷不明的斷指誠然和衛家的命案合而為一,顯見是一件不可輕視的奇文。有幾個問題同時湧上心來。衛善臣的拇指是兇手割去的嗎?還是另有斷指的人?斷指的人可就是寄指的人?他把斷指寄給霍桑,究竟有什麼用意?此外還有楊凡通的來意是否因著案情的棘手嚴重,誠意來求救,或者他有別的用意,要霍桑「好看」?種種疑問奔赴我的腦海,一時都不能解決。 雷桑急忙忙回來,低聲說:「我已經打過電話給p良,告訴他我不去勘驗了。」他更湊近我的耳朵。「包朗,你聽著,現在我可以繼續我的中斷的答話了。你方才不是問我關於斷指的第三種理由嗎?那就是一種秘密黨人寄給我的!」 我驚異道:「秘密黨?」 「是。輕些!我告訴你,這個黨一定兇險異常。但瞧他們那種慘殺殘酷的舉動就可以想見!」 空氣驟然緊張,仿佛有一群青面獠牙的吃人鬼扭,霎時間湧現在我的眼前。我想像到這件事的嚴重的後果。 我問道:「那麼他們把所指寄給你,有什麼用意?」 「用意?當然是充分的敵對性!」他摸摸下頜。「論原因還是報紙上的新聞惹出來的禍殃!」 「難道黨人們也妒忌你?」 「不是妒忌,是顧忌。他們把斷指寄給我,意思一定是恐嚇我!」 他走到紙屏風的那一面去。我也跟隨著。他點了一支紙煙,用力地抽著。他的臉上的肌肉緊板板的。他的眼睛裡仿佛有火。 我走神想一想,又問:「霍桑,你說他們是秘密黨,有什麼根據?怎見得不是一個單獨的竊盜?」 霍桑低聲道:「根據自然有。我說給你聽——唉!包朗,又有人來了,想是送飯來的。我們吃過飯再談。」 房門上果然響一響。李四捧了飯盤走進來。他將盤放在桌子上,先將筷匙碗碟端了出來,又從盤中取出一件牛皮紙包裹的東西。 他說:「霍先生,又有一個包件給你。」 霍桑丟下了紙煙,一手將紙包接過去,看一看,乘勢把眼睛在李四的身上瞟一瞟,又將包件上的收件單簽了字,交還給李四。 「拿去罷。」 我等李四走出了房門,趕緊把房門關上,急急回過來發問。 我低聲道:「霍桑,這包件裡又是什麼東西?」 霍桑不假思索地脫口道:「再來一個!」 我狐疑道:「再來一個什麼?」 霍桑道:「再來一個斷指!」 ◎五、血 我驚異嗎?自然。霍桑的面色沉著,臉上的肌肉也更見緊張,雙目炯炯地注視著手中的小包。這當然不是鬧玩笑。局勢在急劇的展開。這種再接再厲的激變,我個人簡直應付不了。 我說:「你還沒有打開來看哩。你不會搞錯罷?」 我還想緩和一下空氣。霍桑不答,從袋中取出記事冊,翻了一頁,放在包件面上對一對,向我招一招手。 「你過來瞧。這是今天第二班快郵。這包面上的具名、字跡、包的大小和所用的紙、繩,都和先前的一樣。瞧,就是這個異樣的繩結不是也和我方才摹寫下來的完全相同嗎?」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