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斷指團 | 上頁 下頁 |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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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沉吟地說:「是。兇手傷害了事主,又劫去了五六萬金的鉅款,當然不是尋常的小偷小盜。而且死的又是一個所謂紳董,官廳方面當然也得忙一下子。」 「據你料想,這案子和寄來的斷指會不會有某種聯繫?」 「我此刻怎麼能知道?報紙上不會說死者短少一個大拇指,我怎能硬把它聯繫上去?」他旋轉身來,皺皺眉。「假使果然有關,我少不得也要牽涉在內,那就未免有些棘手。」他低頭想一想。「包朗,李四說昨天傍晚那個西裝客人是個年輕人?」 「是。你想那人是因著這凶案來請你偵查的。」 他思索了一下,搖搖頭。「不,不會。要是真來叫我偵查的,他決不會來了就走,而且也不會今天不再來。」 他回身走近桌子,咬緊了嘴唇,兀自皺眉苦思。接著他開了桌子的抽屜,看著抽屜中的斷指瓶發呆。他的神氣顯示出一種心神不定和把握不住的樣子。 我說:「霍桑,這個斷指應該怎樣發落?你得有個辦法才好。」 他答道:「是,這是一個最困難的問題。」 他走到床邊去,開了皮包,抽出一張南京全圖,展開在桌面上,細細看了一會,點了一支紙煙,背負著手,在室中踱來踱去。那縷縷煙霧便跟著他在室中盤繞。 他站住了說:「我想第一步辦法,應該查究那寄件的人。」 我應道:「對。這一著你已有了成竹沒有?」 「我想先到三牌樓第一郵務支局裡去,問問那寄包件的是一個什麼樣人。」 「到三牌樓去?為什麼不先到中正街三號去?」 「那地址一定是假的,我方才已經說過。你總已瞧見那郵花上的印章明明是第一支局。第一支局是在三牌樓,和中正街相距很遠。那人若是果真住在中正街,為什麼不向就近的升平橋第四支局去寄,卻反到較遠的第一支局去寄?」 「為掩護真相,舍近就遠也未站不可能。」 「是。不過你自己矛盾哩。這人既要掩護真相,你想他會寫真姓名真地址嗎?」 「既然如此,你就是往三牌樓去,也不會有多大希望。因為這個人既已假託地址,故沒疑陣,不願人知道他的真相,難道會親自到郵局去寄,使人家容易偵查嗎?」 「是,你的推斷很合理。不過就是他另外差人去寄,只要郵局人員碰巧注意他,多少有些印象,也可以給我一個線索。何況這個人或者竟疏忽了這一點,親自去投寄,也說不定。」 「那末那寄斷指的人究竟是個何等樣人,你總該有些端倪。否則你即使往郵局去問,未見得他們會直指出來。」我提出一句有啟發性的問句。 霍桑點點頭,重新坐下來:「不錯。我已經推索過一回。我就那斷指的包裹紙紮縛的繩結和封面的字跡看來,那人似乎是個受過新教育的少年,並且也不像是個窮人。」 「你可能解釋幾句?」 「可以。我看封面的字跡雖然很草,筆力卻不弱,似乎那人在書法上用過功。那麻線的結是個雙套結,童子軍的紡繩術上有這個方式。他知道在節價處下力,又知道用火酒保存斷指,顯見也有科學知識。那包裹的紙,最外面一層是重磅牛皮紙,顯示他熟悉郵局寄包件的章程。裡面的白紙是一種優美的英國信箋,價值很貴,也不是尋常人用的。從這幾點上推想,那人顯然是一個受過新教育的人。」 我想了一想,說:「根據你這個推斷,這個人倒很像你所假定的醫校學生。是不是?」 霍桑咬一咬嘴唇,答道:「是。可是我實在沒有這樣的學生朋友。」 「也許不是你的朋友,是一個我們的朋友的兒子,或者竟是個不相識的青年,特地和你開開玩笑,試一試你的眼力。你想會不會?」 「唔,也許——我不知道。」他又沉倒了頭,努力抽煙。一會他又抬起頭來。「不,不!我看這木像是開玩笑的事。它的性質相當嚴重。」他的目光閃一閃,神色也嚴重起來。 我問道:「喔,你說是栽贓移禍?」 他搖搖頭。「不是。現在我覺得這理解不能成立。因為這罪證明明是郵局裡寄給我的,找的立足點仍很穩固。那人即使想陷害我,我盡可以提出反證。」 「那末和你方才所說的第二種理由合不合?」 「那也有些矛盾。」 「何以見得?」 「因為對我有妒忌心的人不外乎警探之流。這班人不學無術的居其大半,不像會有新知識。」 我連帶地記得他本來說過有三種理由,當時因李四送報紙進來,才給打斷了。 我說:「霍桑,你本說有三種理由。那第三種又是什麼?」 不湊巧。我正要等待霍桑的解答,偏偏室門上又有叩門聲音。霍桑應了一聲,李四又走進來。 他報告道:「下面有一位姓卜的客人,要來見霍先生。」 霍桑疑遲道:「他是個什麼樣人?」 李四道:「他是本地人,像——像是個紳士老爺。」 霍桑略一躊躇,說:「好。你去請他上來。 李四答應著下去。霍桑把報紙地圖折疊收拾好,又開了抽屜,將火酒瓶和包紙拿出來,放在皮包裹,隨即走過屏風的那一邊去,預備會客。我趕緊穿上襪子、襯衫和一條國產法蘭絨褲,也一同走到那邊。我們的臥室是一大間,中間架了一扇紙屏,一面是兩張床鋪,一面擺了些符桌陳設,就算是應接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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