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催眠術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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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孤女劫》。伊已經讀過好幾遍。今天早上又翻閱那本書,看完以後,忽然捧著臉,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接著便有些瘋瘋癲癲,嘴裡還喃喃地自言自語:『慧珠可憐!慧珠可憐!』」 這對於我是一種新的經驗。我想不到這本《孤女劫》竟會如此作祟! 霍桑又問道:「伊現在怎麼樣?」 孫晉祿道:「我得到了我的內人的報告,趕回家去,看見國貞那種哭笑無端的狀態,怎不吃驚?因為禁止既然不聽,叫伊又不答應,連冷熱的感覺都沒有,我才知伊已經患了失魂病。可是經過了曹醫生的診斷,據說這不是藥物可以治療的!短時間更沒有希望。後來我查明了伊的病源出於你們倆的那本小說,自然就趕到這裡來。 來客的呆木的眼光灼灼地凝視霍桑,好像要等一個滿意的答覆,要不然他准會擠命。霍桑用力吸了幾口煙,把煙尾丟下,眼睛瞧著摺扇上的花鳥,低頭沉吟著。我覺得很窘,一時想不出怎樣打破這個僵局。我的頭部脹痛得更加厲害了。一會,霍桑忽而折攏了扇子站起來。 「好罷,孫先生,我雖不是醫生,但你既然要我去看看,我跟你去走一趟也不妨。」 孫晉祿才改了面容,拍手歡喜道:「好極!好極!我相信只要你一去,立刻可以尋回我的國貞!」 孫晉祿的轉憂為喜的變在充分暴露出帶有神經性。可是這是實逼處此,也不能苛責他。霍桑僂著身子,已在換地的皮鞋。 他抬頭答道:「這還難說。不過我若有方法想,一定盡我的力。」他換好了皮鞋,起身在一隻衣鉤上拿下了雨衣,被在身上,又取了雨帽,回身對我說話。「包朗,我不知道你的一支筆意會有這樣的力量。可是我卻受了你的累!……現在你既然頭痛,不如讓我一個人去看看。你姑且躺一躺罷。 霍桑跟著孫晉祿走出去。我獨自留在寓裡。我當然沒法安睡,點著了一支紙煙,默默地忖度。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因讀小說而致患精神病的事,當然只是小說中的想像,現在竟然變成事實。因此我又聯想到社會上的那些意志未定的少年們,常會因熟讀了神怪小說而入山修道;又因著所謂熱情的肉的作品的流行,那606一類的藥品廣告便也一天天地擴充篇幅。這種事實的確是值得弄筆桿的人鄭重注意的。 我又想到霍桑對於這件事是否能夠奏效,也覺沒有把握。我雖然深知霍桑的為人,他的智慧和幹才都是超出常人的,但他究竟不是萬能的「超人」。一個素人偵探一旦倒串了醫生,自然也不敢決定他一定能夠成功。現在他已應允了前去,成功了固然是一件快事,但萬一失敗,我又怎麼樣對得住他?我艘艘地思前想後,越想越覺煩惱。 電扇雖仍呼呼地扇著,我還覺得熱不可耐,仿佛身上有什麼癢處,搔既不能,不搔又不能安寧。這樣捱過了兩個小時,我才見霍桑獨自興沖沖地回來。 四「談療」 霍桑走進了辦事室,先和我點一點頭,就把雨衣雨帽和短褂一起卸下。當他掛衣的時候,順手把電扇關了。他又脫去7皮鞋,換上拖鞋,又把籐椅上的摺扇取起來。他的神色甯慍而莊肅,不過額角上綴著汗珠,略略有些疲憊。我描摹不出他的成和政。 我耐不住問道:「怎麼樣?」 他用白巾抹抹汗,摸出煙盒來,作簡語道:「完了。」 我不禁跳起身來。「什麼?那女子死了?」 「不是。別誤會。我說這件事已經完全解決了。」 「真的嗎?」 「誰和你說笑說?現在那孫國貞已經恢復了神志,服了些藥,正安眠著呢。」 我的心定了一定,急促的呼吸也調節了些。因為我估量霍桑的聲浪和神氣決不是無聊的慰藉。 「霍桑,你一來一回只費了兩個鐘頭,竟這樣子快?」 「實際的醫治,我只費了五六分鐘。」 「奇怪!你用什麼方法醫好伊的?」 「簡單得很。」 「簡單得怎樣程度?」 「我只把這匣子給伊唯一瞧,又向伊說了幾句話,伊就豁然蘇醒了。」他舉起他的那只鍍鎳的紙煙盒給我瞧一瞧。 「奇怪!你學會了魔術?」 「不是魔術,實在是一種醫術。」 「什麼醫術?你難道學會辰州符咒不成?幾句說話竟能夠醫病?」我真覺得不能相信。 霍桑又揮著摺扇,答道:「辰州符是一種江湖的騙術。我的醫法是有科學根據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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