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催眠術 | 上頁 下頁 | |
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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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巴立起身來,看見了來客的神氣,略略有些驚訝,但這天他的耐心特別好,仍不喪失地的款客的禮貌。 他彎了彎腰,答道:「我就是。孫先生,有什麼見教?」 施桂已移過一把籐椅給來客,又取了一杯汽水透過去。可是那來客好似來尋釁作難,並不是來求教的。他接了玻璃杯,並不即飲,身子也不坐下,依舊突出了眼珠,瞧著霍桑發呆,又像在發怒。 「對!對了!這件事非你不辦!你得替我找回我的侄女—一」 來客的態度顯然已經失常,似乎神經有些錯亂。他的語氣非常堅決,仿佛有非答應不可的樣子。他的手一揮動,杯子裡的汽水潑出了一些、霍桑點了點頭,一壁引子作勢,請他坐下,一壁把電扇開動。電風就呼呼地扇著。那來客坐下了,喝了幾口汽水,方才除去他頭上的草帽。他的額角上的汗珠漸漸地減少,態度上也比較寧靜了些。霍桑也回到他的籐椅上去。 他問道:「孫先生,可是令侄女失蹤了?」 「是——是的!」 「什麼日才俊不見的?」 「今天早上。」 「幾點鐘?」 「離此刻約有兩個鐘頭。」 「那末當然還走不遠,追尋還來得及——」 「走不遠?還來得及追尋?嘿嘿!我很願如此——」 「唔?你的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看伊已經逃到了虛無渺茫的境界去!」 孫晉祿的說話的確太窮兀。霍桑瞧瞧來客,又用限膨著我。我向他呆瞧著,表示我的無能為力。 霍桑接著說:「孫先生,我猜度你的意思,似乎你對於你侄女的失蹤早已知道了底細,故而在你看來,認為不容易追尋。可不是嗎?」 「不,不!這回事的內幕我完全不知道。不過你——你——你總知道底細!」 自然,這一句話越發不近情理。但霍桑仍很鎮靜,並不見得怎樣驚異,分明他已明白了來客的失了常度的精神狀態,故而處處加以寬容的諒解。他的沉靜的眼珠兀自凝注在孫晉祿的臉上。 「奇怪,我怎麼會得知道底細?」 「我侄女的失蹤,你可算是個主使人!……你一定知道底細!」 來客愈說愈奇的言語,不但使霍桑慢緊了眉毛,有些忍耐不住,連我也不覺駭異莫名。 我插嘴說:「孫先生,你的話怎麼不倫不類?我們和令侄女並沒見過半面,你怎麼信口亂說?」 他橫過眼光瞧我。眼光是近乎兇狠狠的。 「對,你也有份!你是不是叫包朗?……你們非把國貞找回來不可!」 我有些著惱。這個人說瘋不瘋,說話態度卻又這樣變而無理,我倒從未碰到過。但霍桑依舊不動肝火。 他把摺扇折攏了一半,向對方揮一揮,說:「先生,你得仔細些說明白,不能隨便冤枉人家——」 孫晉祿插口道:「我不是冤枉你們。須知我的國貞夫去的不是伊的肉體,卻是伊的靈魂!原因就是你們兩個!」 三、倒串戲 霍桑的忍耐的表現是可驚的。他點了點頭,似乎已有些領悟。我還有些莫名其妙。我暗想這人大約受了過分的刺激,精神恍惚,才會發出這種怪誕不倫的態度和語句。 霍桑嘻了一嘻,又開口道:「個侄女大概是喪失了神志。是不是?」 「是。」 「那應該趕緊去請醫生才是啊。」 「醫生早已請過,沒有用。」 「唔,醫生既然沒有辦法,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你得給我想法子!」 「我不會醫病,怎麼能給你效力?」 「曹醫生說,這病的來由是因你而起的,所以要醫治這病,也非你不可!」 話還是近乎不倫。假使我不是深悉霍桑的品性和行為的人,也許要誤會有什麼女子正向霍桑雙戀或單戀著。但這來客的奇突的答話仍不曾使霍桑怎樣驚駭,卻只覺得有趣。他緩緩點著了一支白金龍紙煙,又張開了摺扇,合成了眼縫瞧那來客。 他婉聲問道:「這又是什麼意思?我真是莫名其妙。但你說的這個普醫生是誰?」 孫晉祿仍自顧自地說:「這實在是你害人!曹醫生是內科大方脈,我家裡有病,一向請教他。他說病的禍根就是那本霍桑探案。他簡直沒有辦法。所以醫治的責任,只有由你負責。」 霍桑把眼光移瞅著我,仿佛暗示說:「包朗,你惹出禍獨來了!」 我也覺得很驚怪。這個人既不像是故意來給我們開玩笑,那末世間的奇事竟怎麼會奇到這樣地步? 我向來客說:「真的?這真是奇聞!」 那利晉祿似答非答地點了點頭,獰視著我,並不說話。霍桑把紙煙塞在嘴裡,緩緩吸了幾口,然後才繼續向來客發話。 「那末請你把這件事說得詳細些。令侄女今年幾歲了?」 「國貞今年十八歲,在上海女子師範裡讀書,今年就要畢業。」 「伊的病態怎麼樣?」 「伊平日喜歡看言情小說,現在卻在看你們的霍桑探案。這本書就惹了大禍。」 我插口道:「那本書叫什麼名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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