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催命符 | 上頁 下頁 | |
三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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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我們三個人已到中間裡坐定。莫大姐卻不肯坐,伊的背部靠在南窗檻上,低倒了頭發怔。 霍桑婉聲說道:「莫大姐,這一回事,我們已完全明白。你的主人——唉,我應當說你的非正式的丈夫。對不對?他圍著種種原因,不滿意他的兒子,昨天早晨親手將他的兒子處死,你卻是這案中的幫兇!——」 那女子忽然昂起頭來,發出銳呼的聲音。 「唉!先生這是冤枉的!——我——我不是幫兇!我——我只幫他說了一句謊話,別的都不知道!——先生,我當真不是幫兇!」 伊的語聲下半截已帶著嗚咽,伊的眼眶裡面也水汪汪地滿包著淚珠。 霍桑仍作婉和聲道:「你當真不曾幫同行兇嗎?那還好,你此刻還有一個最後的機會,可以給你自己辯白。你把昨天早晨經過的事情仔細些告訴我們。你得留意,你不能再像昨天一般用謊話騙人,否則,你真自己討苦吃了。 莫大姐用手背抹了抹眼淚,點頭應道:「先生,我一定說實話。昨天的話,也是他叫我說的。」 霍桑點點頭。「好,好,那麼,現在你說你自己的話吧。」 莫大姐旋轉了身子,把右肘擱著窗檻,瞧著霍桑說話。「昨天早晨七點鐘時,我剛才起身,看見老爺從樓梯上下來。他向我招招手。我正在扣衣服的鈕子—— 霍桑插口道:「你不是睡在樓上的嗎?」 伊的眼光又回到地板上面,低聲答道:「我並不是每夜睡在樓上的。」 「但我們剛才瞧見你的那條黑絝紗的褲子還在你主人的床上。」 「昨夜裡他和我哥哥吵過以後,他叫我陪在樓上的。」 「吳媽睡在什麼地方呢?」 「伊本來睡在他的後房。當兩個月以前,他叫伊睡到樓下東次間的客室裡去。」 「那麼,你和他結識,莫非還只有兩個月工夫?」 伊點了點頭,並不答話。 「好,前天夜裡你是睡在小姐房裡的。對不對?好,你再說下去。他向你招手以後,你又怎樣?」 「我跟著他走到後門口的披屋裡。他就悄悄地告訴我:『他已死了,但你不用害怕。等一會你提著銅壺上樓,像往日一樣送臉水上去。但你上樓以後不必進他房裡去,略等一等,就可以下來。假使有人問你,你可以說你送瞼水上去時,瞧見大少爺已經起身,別的事你可以一概回答不知。你儘管膽大好啦,他們一定查不出!』他說完了重新上樓。接著吳媽已買了豆腐漿回來。他第二次下樓,喝了一碗漿出去。後來我就照著他的話幹,所以大少爺怎樣被他弄死,我實在全不知情!」 室中靜了一靜,我又聽得那老人在隔室中嘰嘰咕咕地說話。霍桑並不理會,仍自顧自地發問。 「你昨天曾說你送臉水上來時,曾見大少爺在理髮。這話也是他叫你說的嗎?」 「不——不是。我本來不曾準備先生有這問句,那是我隨便亂說的。」 「還有你說大少爺在樓窗上喊洗臉水,小姐也同樣聽得。這句話什麼人假造的呢?」 「那時我一時發急,恐怕你們疑心,也是臨時想出來的!」 「你和小姐預先約好的嗎?」 「沒有,但我料想小姐決不會拆容我的謊話,因為伊也很恨他的。」 「伊對於這件事可也知情嗎?」 「伊不知道。這件事除我以外,別的人都不知道。」 霍桑正低垂了頭在思索什麼,忽而隔室中又大聲呼叫,並且有床架震動的聲音,仿佛老人已在爬起來了。 霍桑忙高聲道:「銀林兄,他已醒了。你可曾帶手銬來?我想你一個人總能暫時應付他吧。包朗,你出去叫一個崗警來,再打一個電話通知姚國英,叫他派兩個人到這裡來照料。這寓需要人看守一下哩!」 ◎十六、推想過程的說明 十月三十日下午,我和霍桑坐在他的辦公室中喝著雨前茶,抽著白金龍紙煙。我們的身體和精神方面,彼此都感到非常舒適。不寒不暖的風從窗口裡一陣陣送進來。淡淡的陽光,斜射在外面隔牆上面。書桌上一隻式樣古樸的藍瓷高頸瓶中,插著兩枝深紅色的秋葵,襯著龍爪的綠葉,顯得分外地嬌媚,旁邊的膽瓶上面供著那個紀念品——黑鐵的手榴彈,仿佛是一種對比的象徽——英雄美人。 我們安靜地養了一會神,我就開始請霍桑講述他破案時思想上的過程。霍桑倒並不像未破案時的那麼留難,很高興地給我解釋。 他說道:「我們對於這件案子,開端時就不幸走進了岔路。那原也不是偶然的。包朗,你總也知道我們被引進岔路上去的幌子,就是那幾張神秘的符!這幾張符在凶案發生以前,果然很像是只有恐嚇作用的無聊舉動,但後來在事實上既已出了命案,我自然不能不給予嚴重的注意。我們在勘驗以後,我的眼光仍集中在那與怪符有密切關係的麗雲身上。我料想伊也許是此案中的主謀,但擔任實際行動的,一定另有其人。我起初認為那個魁梧有力的廚子阿三,有被利用做工具的可能,故而當我捉住了他的手察驗的時候,瞧他手上的紙煙痕跡,還只是一種幌子,我的真正的目的,卻在察驗他手背上有沒有指爪痕或任何傷痕。 我接口應道:「是的,當時我看見你抓住了他的手,曾翻來覆去地察看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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