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催命符 | 上頁 下頁 | |
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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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瞧了一瞧,便照樣折好,重新將信箋納入信封裡面,交還給那賣豆腐花的老人,順手拿起那只還剩一半的豆腐花碗。 他說道:「你收好了,拿些漿糊封一封。這封信你打算什麼時候送去?」 老人看見霍桑的舉動果真誠實不欺,他的眼睛中也露出了信任和感激的神氣。他將信重新放入他的胸口袋中。 他答道:「我不送去的。因為華先生說不定什麼時候在家,這信必須他親自接收,故而他總是自己到我家裡去拿的。」 「那麼,他平日在什麼時候到你家裡去?」 「總在我回擔以後,時間卻不一定——有時在七點過後吃夜飯的時候,有時卻遲到夜裡十點鐘。因為他總要等出診回去,才到我家裡向我要信。」 「他們倆天天有信的嗎?」 「是,差不多天天有信。他將信拿去以後,有時在當夜,有時到下一天早晨,再給我一封回信,等到下半天,我把那信帶給甘小姐。」 「你住在方浜橋幾號?」 「十七號,老虎灶隔壁。」 霍桑點點頭,又放下了他手中的空碗。「好,我們走啦。不過我有一句忠告,今天你幸虧遇見了我,否則,你的冤枉官司不知要吃到哪一天才會出頭。以後你應規規矩矩做生意,不可再貪這種小利。今天晚上他來拿信的時候,你可把這信交給他。他如果再有信給你,你應立即拒絕。你對他說甘家裡已出了命案,你不能再給他送信,他也決不能強迫你送的。別的話你可以一概不談,那就沒有你的事。你明白嗎?」 那老人拱著兩手,感激地說道:「多謝先生,多謝先生!我一定照辦。」 霍桑點點頭,便首先走出小弄。我跟到外面,要想問問他怎樣進行。他忽自言自語地說話。 「這個老頭兒怪可憐,我雖破費了些工夫,又化了十二大元,卻免除了一個無辜人的連累。我的良心上倒很覺安慰。」 我道:「但那封信明明是重要的筆據,你怎麼輕輕放過?」 霍桑仍向花衣路的北口行走,一邊答道:「這個沒有問題,遲早終要到我們的手裡的。我已擬定了進行的計劃。我們回寓去細細地談吧。」 ◎十、強盜!強盜! 回寓以後,我一時竟沒有機會和霍桑談話。他忙著吩咐蘇媽提早預備夜飯,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汪銀林,汪銀林卻不在廳裡。接著他又忙著洗澡換衣,直到天快斷黑,他方才下樓。他又拿下了一件自由呢的長袍叫我更換。我問他換衣的目的,他笑著給我解釋。 「時間很局促,我不能細談。我們今天夜裡要嘗一回普通生活的滋味,去喝一碗老虎湯。你這樣子裝束,當然不相配。」 「老虎湯?」 「那就是到老虎灶上去喝茶,三個銅子一碗,頂便宜。快換衣裳吧。」 我才知道他還要到賣豆腐花的無錫老人那邊去,便依了他的話,趕緊換好衣服。蘇媽已預備好夜飯。霍桑在吃夜飯時又不肯開口,我仍沒有發問的機會。夜飯完了,霍桑又叫我打一個電話到龍大車行裡去雇一輛汽車。我的電話剛打罷,汪銀林的電話卻跟著來了。霍桑便從餐室中趕出來。 他說道:「包朗,汪銀林嗎?讓我來接。我正要找他。」 我就把電話聽筒授給他,站在旁邊靜聽。 霍桑應道:「是的……唉,檢驗醫官已宣佈是被殺嗎?這一點現在已沒有問題,宣佈了也不妨……唉,唉……他說些什麼?……你就打算拘捕伊?……唉,這個——也好,聽你的便好啦……我現在要從另一方面進行,最好你立刻給我弄一張搜索的公文來,我不能不借重些法律的力量……倪金壽?好,我們在方浜橋十七號隔壁老虎灶上等他。」 霍桑掛斷了電話,才回頭來給我解釋:「汪銀林已將那個廚子張阿三拘住了。他曾在阿三的臥室中搜查,查見他的桌子抽屜裡有兩盒金駝牌紙煙,煙絲粗而黑,和我們在汀蓀床腳下找得的煙尾相同,故而就將阿三帶回廳去。但阿三隻承認今天早晨吃粥以後,麗雲曾叫他到樓上去過一次,別的卻不肯招認。現在汪銀林打算將麗雲一併逮捕,」特地來徵求我的同意。 我問道:「阿三可曾說麗雲差他上樓去幹什麼?」 「他還不肯說,只承認伊叫他上去瞧瞧汀蓀是否還在樓上。據他說那時他瞧見房裡沒有人,便下樓去回報。」 我道:「這明明是謊話。我看這阿三也許就是實行動手的工具。」 霍桑點點頭。「我也有同樣的見解。其實只要我們抓著了這案中的主角,主角一說真話,阿三的牙關自然也咬不緊。」 他又奔到樓上去拿了一支手槍,也同樣穿了一件黑布袍子,便急匆匆拉著我出門。不料我們剛要上汽車的當個,又來了一個意外的打岔,那楊春波忽乘著汽車趕來,我們不得不站住了和他招呼。 楊春波鄭重其事地說:「霍先生,我告訴你。今天在甘家時,那位汪偵探長似乎懷疑著我,我倒反蒙著『熱心腸招是非』的危險。我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今天我也奔走了一天,現在—一現在我報告你一個消息——」他忽又頓住了,呆瞧著霍桑和我發怔。 霍桑婉聲問道:「說啊,什麼消息?」 楊春波張開了嘴,卻又發不出聲。末後他勉強說:「那麗雲——」 霍桑仍忍耐著說:「麗雲?麗雲什麼?快說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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