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催命符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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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這個報告,在效果上可算是等於零,但我的希望並不就因此消滅。到了二十九日早晨九點半鐘,我正在繼續寫稿,霍桑又來第二次報告。這卻是一種緊急報告了。 他說道:「甘汀蓀死了!事情很緊急,你乘著汽車來罷。」 唉,他竟死了!這消息不但出於我的意料以外,還引起了我的不安的感覺。因為霍桑預料這件事不會有什麼真戲,現在弄假成真,甘汀蓀竟然死了。我雖還不知道他怎樣死的。但霍桑的預料已不免失敗。我記得在「白衣怪」一案中,他也曾有過這樣的錯誤。這一次難道竟一誤再誤? 我打電話雇了一輛汽車,在兩分鐘內已收拾紙筆,別了佩芹出門。車行不到五分鐘,已駛到了霍桑的寓所的門前。我還沒有下車,施桂已在門口招呼。 「包先生。請你把汽車回絕了,霍先生在裡面等你。」 我奔進辦公室時,霍桑正背負著手在辦公室中亂走。他的臉色沉著,額上的筋脈僨張,眼睛裡露出嚴峻的異光。他的辦公室中也像充滿著緊張的空氣。 他站住了說道:「包朗,事情壞了!我又不幸失算!」 他的聲調有些兒淒惋刺耳,他的神氣也懊惱不寧。我卻找不出慰解的話。 我問道:「他可是被謀殺的?」 霍桑搖頭道:「我不知道。剛才楊春波來了一個電話,只說甘汀蓀死了,叫我不要走開,他立刻就來。我已通知了汪銀林,這回事不但嚴重,我還覺得非常內疚。」他把兩隻手交搓著,腳尖也在地板上頓著。「唉!人們的心理的變幻,真是不容易測度啊! 我聽得門外有汽車停止,偵探長汪銀林來了。霍桑和他招呼以後,便把事情的經過,用極簡捷的語句告訴汪銀林,又把那三個信封和三張怪符給他瞧。汪銀林是霍桑多年的老友,他和霍桑合作的歷史,凡知道霍桑的人,大概也都知道,我此刻已用不著再行介紹。他聽了霍桑簡單的解釋,倒說出了幾句安慰的話。 「霍先生,你用不著不安。這種事的確太近於兒戲了。誰想得到假戲會成真戲?」 汽車聲再度刺激我的聽覺。霍桑還沒有回答,楊春波忽也氣息咻咻地趕進來了。他一走進辦公室來,亂點幾下頭,便喘息著報告。 「唉,霍先生,他死得可疑,一定是被人謀死的!……我相信一定如此!一定如此!」 霍桑用手在楊春波的肩上拍了一拍,安慰道:「好,好,你姑且定一定神,仔細些告訴我們。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警廳偵探長汪銀林先生。」 楊春波向汪銀林點了點頭,說道:「我剛才從甘家出來,本想直接趕來。我怕他們變動形跡,故而又到東區警署裡去報告。現在我們趕快走罷。」 霍桑道:「可是往花衣弄甘家裡去?」 楊春波點點頭,一邊還不住地喘著。 霍桑又道:「甘汀蓀死在他家裡嗎?你且靜一靜。他怎樣死的?」 楊春波道:「我想——我想他是被人謀死的!」 汪銀林插口道:「你暫且不要『想』,只把眼前的事實說出來。」 楊春波瞧著汪銀林的臉,一雙呆滯的眼睛霎了一霎,卻不答話。 霍桑又說道:「他可是被手槍殺死的,還是中毒而死?」 楊春波才搖頭道:「都不是。他是吊死的——大概是勒死以後被人吊上去的。」 汪銀林道:「你又要隨便下斷語。真頭痛!——霍先生,我想此刻的時間很寶貴,我們應趕緊去瞧瞧再說。」 霍桑贊同了。我們為便利談話起見,四個人便一同乘了汪銀林的汽車,向大東門進發。楊春波坐來的汽車卻空著踉在後面。 ◎五、察勘 汽車的機輪既動,霍桑又向楊春波發問。 「你怎樣會知道這個消息?」 「他的吊死,還是我發現的呢! 「原來如此。現在請你把經過的情形說一說。」 楊春波想了一想,用手摸摸他的額角,便開始陳說。 「這幾天汀蓀因為你的安慰,精神上好像爽快得多。昨天夜裡我們還在大西洋吃夜飯,他談得很高興。我因約他今天一同乘汽車到吳凇去玩玩海景,他也答應了,約定八點鐘到柳蔭路我家裡去一同出發。今天早晨我一早起來,準備好了等他,等到九點鐘,他仍不來。我忍不住,他家裡又沒電話,我便趕到花衣弄去。不料他——他竟已死了!」 「你再說得仔細些。你怎樣發現他的?」 「他家裡有一個後門,在一條小弄裡,他們家裡人常從後門裡出入。我走進後門時,瞧見一個老媽子提著一隻小籃從裡面出來。我問伊汀蓀是否在家,伊應了一聲『還在樓上』,便自顧自出去。我走進了小天井,又瞧見一個年輕的女僕在灶間裡。我問伊汀蓀已否起身,伊說他已起身了好久。我便一直走上樓去。汀蓀住在樓上的西次間中,我去訪他,往往一直到他的臥室裡去,毫無顧忌,故而我剛才上了樓梯,便老實不客氣地就去敲西次間的房門。我當時有些著惱,他既沒有生病,並且又早已起身,為什麼遲遲失約。 「我在門上敲了兩下,又喊了一聲『汀蓀』,裡面卻沒有回音。我索性推門進去,再高喊了一聲,不禁懷疑起來。原來不但沒有回音,臥室中竟空無一人!我還以為他故意和我作弄,也許躲到了前面的廂房樓去。那次間和廂房之間有六扇有畫的板窗分隔著。那時中間兩扇畫窗,有一扇略略開了幾寸。我走過去把門窗推開,探頭進去一看,忽見汀蓀吊在一根短梁下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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