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白衣怪 | 上頁 下頁 | |
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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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豈不知道在那些嫌疑人中,他有最充分的動機?現在事實也證明了,那個你所發現的面具,就是我唯一的引線。那假面具的棉料紙,畫嘴唇的水彩畫洋紅,還有打草稿用的木炭,都不是畫家的用品嗎?你總不會忘記裘海峰是北平美專的畢業生啊!」 我頓了一頓,又道:「你說的動機,可是指他有承襲遺產的資格嗎?」 「不,還有——還有更深秘的動機。」 「喔!那是什麼?」 「你已經仔細瞧過那面具了。那面具的畫工固然不是外行,但製作得非常簡單,套在臉上,卻不能說酷肖什麼生人。可是裘日升已告訴我們,他所見的怪物,就是他的死掉的哥哥;今夜你又說吳紫珊一見這怪物,也喊著日暉的名字。那末,這面具當真像日暉嗎?不,不會,我敢說一定不是。世界上不會有這樣醜怖的人。這兩人所以認做日暉,一定完全是心理作祟罷了!但是為什麼呢?莫非在日暉生前,這兩個人曾有過虧對他的陰謀嗎?再進一步推想,大概這陰謀不幸被海峰查明了! 「如此說來,海峰的陰謀,目的在給他父親復仇。是不是?」 霍桑點了點頭,不再答話。他不住地向車側照望,似乎很不得立刻就到裘家。 我又問道:「如果你的推理不差,此刻半夜三更,他為什麼又打電話叫你?」 霍桑緊皺著眉毛,好似又提起了他的心事。他作簡單語道:「我怕……我怕又發生了第二件命案!」 我吃驚道:「什麼?你想他會自殺?」 霍桑搖頭道:「不是。你豈不知道那吳紫珊的性命也在他掌握中嗎?……這裡已不是凝和路了嗎?好,到了——到了——我們快下車!」 我們的汽車還沒有停穩,霍桑早已開了車廠1跳下車去。我也急急跟著。一會兒霍桑巴進了喬家柵的小弄。我先在弄口的木作裡問了一句,知道那木匠阿毛還陪在裘家裡。 襲家的後門仍舊虛掩著。霍桑踏上階石,把後門一推,應手而開。裡面灶間中的電燈亮著。我們穿過天井,踏進正屋,見客堂中的電燈也完全開亮,有一個便衣警探陪著那彎背的趙媽,坐在客堂裡面。 那探夥見了我們,便站起來說:「他們都在樓上。」 霍桑一言不發地趕上樓去。樓梯的轉折處的電燈這時也同樣開亮。我見霍桑上梯的時候,一步兩級,顯得十二分緊張。 我們上了樓,先向中間一望,情景已和早晨瞧見的不同了。電燈都已明亮,那吳老太坐在一邊,雙手掩住了瞼,似在暗暗飲位。伊的外孫女玲鳳扶在一旁,又似在竭力地慰勸伊,但她們的聲音都很低。那樓梯對面通吳紫珊臥處的小門也開著一半,裡面有瑣細的語聲透露出來、霍桑先推開了小門走進去,我也踉了進去。我一踏進紫珊的臥室。雖是舊地重臨,可是只有幾個鐘頭的間隔,景象已和先前大不相同了! 吳紫珊的床面前擠滿了人,除了木匠阿毛和裘海峰以外,還有分區的麻官張於新,和我們的老友汪銀林,都排隊似地站在床前。吳紫珊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但已全身躺平,靜得有些異樣。他身上仍舊蓋了一層薄薄的單被,面色灰白,好像比早晨時瘦了許多,兩目也閉攏了。 莫非霍桑的料想又不幸而中?紫冊也步了日升的後塵?他的床邊上還坐著一個身穿西裝年齡在四十以外的醫士,床前的桌上放著醫生用的一隻皮包。那醫生正握住了紫珊的右手,一邊瞧著手錶,一這在察驗紫珊的脈息的跳動。 汪銀林和張子新雖在談話,聲音卻低得幾乎聽不出。 汪銀林一見我們,便招呼了一聲。我才知道他因著張巡官的電話報告,也剛才趕到。我從現象上推測,霍桑的料想又顯然是應驗了。這吳紫珊不是也遭了裘海峰的謀害了嗎?我瞧瞧站在床前的裘海峰,神氣非常鎮靜,臉上也沒有一星子驚恐的表示。海峰向霍桑點了點頭,便走過來向霍桑低聲說話。「霍先生,我本想請你來做一個證人,可是時間急促,等不及你,所以我又打電話請張巡官來。不過張先生到時,也來不及作證,現在只有那阿毛是唯一的證人了。」 霍桑問道:「你要我做什麼樣的證人?」 海峰從袋中摸出一張紙來,又向床上的紫珊指了一指。 他答道:「我想請你們證實他的犯罪的供詞。現在我已完全寫在這裡。」 我又暗暗驚異。吳紫珊有什麼供詞?莫非這案中的兇手到底是他? 霍桑還沒有答話,那坐在床邊的西醫的察驗工作已經完畢,便放下了聽診器,站起來向海峰報告。 醫士道:「他因受著什麼刺激,心臟已起了變征,現在已非常危險。」 海峰造:「可還有挽救的希望沒有?」 醫士搖頭道:「我完全沒把握。」 「那麼,他還有沒有會說話的可能?」 「這也難說。我現在不妨給他注射一針強心劑,也許可以延長些時間。」 那醫士開了皮包,準備他的注射器具。我們幾個人都保守著靜默,瞧醫土打針。約摸五分鐘後,醫士的」手續又告完畢。我忽見吳紫珊的眼睛緩緩張開,可是只有一刹那工在他又很痛苦似地皺了皺眉,他的眼睛又合攏了。那醫士收拾了皮包準備辭出,裘海峰做一個手勢叫阿毛陪送下去。這時吳老太太扶著玲鳳走到房門口來,海峰連忙阻止。他向玲鳳道:「妹妹,你陪外祖母下樓去吧。醫生已給舅舅注射了一針,現在讓他睡一會再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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