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白衣怪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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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巡官道:「署長,這件事發生在我的境界以內,我自然覺得責任重大。所以剛才我把區裡的警士喚齊了,查明了那幾個昨夜派在這裡值夜班的,便一個個向他們仔細查問。有一個名叫李得寶的警士,派在這處崗位——就在喬家柵西口。昨夜他值班的時間,從九點到十二點。他在將要換班的半小時光景,忽見有一個男子急匆匆從喬家柵出去。那人走出西口時,恰巧有一輛空車經過。那人招呼了一聲,不講車價,跳上了車子,便向南馳去。李得寶當時本不曾疑心什麼,只覺得那人的態度有些匆忙罷了。但我查明以後,認為有注意的必要,故而趕緊來報告。」 許墨傭連連點頭地說:「唉,這報告當真重要。從時間上說,這兩點合得攏了。因為李得寶瞧見的時候,在換班前半個鐘頭,那明明是十一點半。這案子又恰巧發生在十一點半。豈不是兩相合符?」 汪銀林對於這個見解首先表示贊同,霍桑也點頭默許,不過他又補充了幾句問句。 他問張巡官道:「你可曾問那警士,他所瞧見的人,是不是從後門外的小弄中出去的?」 張巡官答道:「問過的,他卻沒有瞧見。他只見那人走出喬家柵的西口。」 「那麼,李得寶有沒有注意那人的打扮?」 「他說他瞧見那人穿一件長衫,似乎是栗殼色的,不過他當時並不曾怎樣注意,總之是深色的罷了。他還見那人頭上戴一頂龍鬚草的草帽,身材不很高大。」 許墨傭接嘴道:「他可曾注意那人穿什麼鞋子?」 張巡官疑遲了一下,答道:「這個我倒不曾問過。推想起來,他在一瞥之間,又在黑夜,大概也不會注意到這。」 許墨傭點點頭道:「夠了,子新兄,你這個報告,確實很有益於這案子的進行。現在請你再傳令你區裡的警士們,叫他們留意這個模樣的人物。」 他又旋過頭來,瞧著汪銀林和霍桑說:「現在這屋子裡的查問,可以告一個段落了。據我看來,昨夜裡後門開著,那個兇手一定是從外面來的。現在得了這張巡官的證明,更足見已毫無疑惑。」 霍桑冷冷地插嘴道:「但那後門本是閂著的,你想那兇手又怎樣能夠進來?」 許墨傭把兩臂在胸口交抱著,橫過眼梢向霍桑瞟了一下。 他道:「這也不難解釋。我見死者臥室的廂房中的東窗開著,窗口離地又不很高。那兇手也許就是窗口中進來的。」 霍桑帶著微笑答道:「我的意見印和你不同。我見窗下滿種著晚香球,附近又排著幾隻荷花缸,絕不見有人越窗而進的跡象。」 許墨傭皺眉道:「雖然,我們但須找著那個兇手,其他一切,都可以連帶解決。現在我想與其用腦,不如到外面去活動活動足力。恕我不能再奉陪了。」他隨即旋轉身子,準備要跨出廂房的長窗的樣子。 汪銀林道:「你這辦法我很贊成。但你要偵查這外來的兇手,打算從哪方面進行?」 許墨傭忽又站住了,撚了撚他的須角。嘴唇上也徽微牽動了一下。他又裝出道歉的模樣,彎了彎腰。 他笑著說道:「汪先生,請原諒。我雖已擬定了兩條進行的線路,不過我自己還沒有把握,說出來也許惹笑。所以我打算等我查出了些端倪,再向你報告。」 他說完了話,又像鞠躬似地彎了彎腰,接著他就陪著那張子新巡官匆匆出去。 汪銀林目光中含著怒氣,顯得他心中非常憤恨。霍桑卻仍安靜如常。他目送著許墨傭走出書室,臉上忽冷冷地露出一種微笑。接著,他摸出表來瞧了一瞧,回頭向汪銀林說話。 「九點半了。那死者的外甥梁壽康那邊,早已報了信會,怎麼還不來?」 汪銀林應道:「不錯,這個人遲遲不至,未免可疑。」 霍桑道:「我們為收集事實起見,也須和這個人會一會面。」霍桑說著,便把草帽取在手中。我也立起來準備同行。 汪銀林道:「既然如此,我UI不如直接往福華紗廠裡去瞧他。我的汽車停在凝和路口,我們就一塊兒去。怎麼樣?」 霍桑點頭贊成,我們便一塊兒穿過客堂,走進灶間裡去。那時老僕林生恰在灶間門q的天井裡。霍桑又站住了向他前南問話。他先間屋中共有幾個人吸紙煙,林生說只有吳素粉和紫珊的母親吳老太太吸煙。霍桑又提起張巡官報告的那個穿栗亮色長衫的人,往日是否有這樣的人物在屋子裡出進。林生尋思了半晌,回答沒有。接著,我們便從裘家的後門裡出來。 ◎九、幾個推想 福華紗廠在龍華路,預計汽車的路程,至少須十五分鐘以上。我默忖這十五分鐘的時間,不可虛度,必須利用著把案情討論一番。因為搬份經過了這一番的究問,只覺頭緒紛繁,對於這案子有什麼動機,和兇手是誰的問題,在我個人仍然是毫無端倪。不過我相信霍桑必不會像我一般,他也許已有了相當的瞭解。汪銀林也和我抱著同樣的見解。所以在汽車開行以後,霍桑吸了一支煙,把背心靠著了車座的皮墊,正在閉目養神的時候,汪銀林卻再耐不住靜默。 他說道:「震先生,你想許墨傭這樣子興沖沖地出去,會不會當真有了把握?」 霍桑把身子略略坐直了些,張開眼睛向銀林凝視了一下,方才答話——仿佛他的思想正飛越在什麼篤遠之處,因著汪銀林的問句,方才收攝回來。 他答道:「你問那聰明絕世的許署長嗎?——唉!我坦願他確有把握!」 汪銀林似不得要領,繼續問道:「你想他現在從哪一條路進行?」 霍桑帶著些冷笑的樣子,答道:「誰知道呢?他防我們爭功似地守著秘密,想起來真也好笑。不過我敢說一句預言,在他眼中必以為這是一件簡單的案子,立刻就可以破獲。這一著卻是大大的錯誤!我敢說這案子真是十二分複雜而幽秘的。案中的線路雖多,卻又處處窒得衝突,所以我們若依不放寬限光,收攝心思,不但沒有破獲的希望,而且還有鑽進了牛角尖尖而退縮不出來的危險。」 我覺得霍桑的話匣機技已開,我所希望的討論,諒必可以實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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