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真相難白 | 上頁 下頁
四〇


  「在我警察生涯的最後階段裡,我最不想幹的就是把一個無辜的人送進班房。」麥克並沒注意到香農悲痛的表情,繼續說道,「香農,我要告訴你,在我當警察以來的25個年頭裡,這是我碰到的最簡單的案件之一,有些事你忘了告訴我。我知道你摸過那支槍,我還知道你曾從那支槍中卸過子彈。因為整支槍上都留下了你的指紋。」

  香農停住了哭聲:「我玩過那支槍,把子彈卸了下來,並準備開槍,我指的是朝那傢伙腦門上空開一槍。」

  「那傢伙嚇著了嗎?」

  「他說他要離開那裡,我對他說,朋友,我不會讓你走的。」

  「你向他解釋不讓他走的原因了嗎?」

  「當然。」

  「你跟他說,他別無選擇,只有死路一條?」

  香農一臉土色,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你應該明白,根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來看,他被殺死這個事實與誰殺死了他同樣重要。你剛才告訴我,你曾料到會發生這些事。事實上,你對自己所做的事不願承擔責任,這使我覺得你好像在隱瞞某些東西不肯說。」

  麥克往後一坐,曲起雙臂抱在胸前:「我知道是你殺了佩德羅,你是這夥人的頭頭。你是惟一一個有能力幹這件事的人,而其他人都是你的手下。」

  「我要進班房了嗎?」

  「是的。我現在就想指控你。會有很多人和你一塊進去,他們必須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對你來說最好現在就把真相告訴我,如果你現在不把真相告訴我,那麼你已經招認的一切就會付之東流。」

  香農想了一會兒,說:「即使我承認是我殺了佩德羅,也改變不了什麼。」

  「將真相說出來,這本身就能向法官與陪審團表示,你對所發生的事感到懊悔。」

  「我已經打算接受死刑,你的意思是建議我去蹲幾年牢?」

  「我並沒向你建議什麼,這取決於地方檢察官,我所做的只是把事實收集齊全。」麥克說著舉起雙手,「我知道是你殺死佩德羅的。」

  香農突然脫口而出:「是的,是我殺死了那個混蛋。」

  「是你殺死了佩德羅·阿爾瓦羅?」

  「是的,是我用槍殺死了他。」

  「很好。」麥克站起身來道,「我們走吧!」

  這次審問就這樣結束了。

  香農,今年19歲,已不是一個少年了。根據事先的安排,我被允許把這一切都拍攝了下來。香農以前曾進過監獄,在辦各種手續時很不合作,一看就是個「老油條」。

  有一次,在等待一個未完成的文件時,他突然轉過頭來,想和我聊兩句。

  我說:「我不能與你談話。」

  「我只是想知道。」他說,「我女朋友的生日快到了,我能把那天審問的錄像帶寄給她做生日禮物嗎?」

  § 16

  現在我惟一渴望的就是和女兒在一塊兒。

  在她上學的每一天,想要與她聯繫的衝動通常要有好幾次。考慮到在成長過程中需要培養她獨立的能力,我只好把這股欲望壓抑下去。但聽了香農的一番奇談怪論後,我很想去看看凱茜那張甜甜的臉。我馬上就想見到她!

  我想去把《灰姑娘》的第一次排練拍攝下來。凱茜的教練也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星期四下午3點鐘,我肩上扛著攝像機來到凱茜所在學校的舞蹈排練室。

  凱茜是個很好的舞蹈演員,勤奮好學,天賦又高。但要想成為一名職業芭蕾舞演員的話,她有個致命的缺點:個頭太高了。一個6英尺高的女芭蕾舞演員找不到合適的搭檔。她比劇團中其他人高出不止一頭,宛若鶴立雞群,十分顯眼。

  下午3點30分,這只天鵝累了,她非常高興能乘她媽媽的車子回家。當凱茜把學校的一些雜物和那些肮髒的舞蹈服裝收拾到一塊時,她惟一提到的一件事就是她該有自己的車子了。

  我們倆把包搭在肩膀上,手挽手走出排練室,來到停車場。天幾乎完全黑了。而黑壓壓的天空使人覺得比實際時間更晚。其他的演員、教師也和我們一樣,正朝停車場走去。停車場的燈這時才剛剛亮起來。

  「我正在練習一個單人舞蹈。」凱茜輕快地走著,「安德雷奇先生正在為我把兩種舞步中的一種重新設計編排,讓我進行單人舞表演,他勸我說不要想得大多,因為劇團裡沒有人能和我同場獻藝。」

  「單人舞本來就是單獨表演。」我說,「你祖父祖母又可以借此向別人吹噓了,他們都會去看的。」

  「我想我們全家都會去看的。」她扮了個鬼臉,好像對全家人都去觀看給她造成的沉重的壓力感到不滿。

  「自從你3歲在《我是小茶壺》中扮演壺嘴起,你所有的表演你祖父祖母都去觀看。現在你已經是令人驕做的單人舞舞蹈家了,你知道他們一定會去的。」

  突然,凱茜開始有點心不在焉了,她把我朝她那邊拉了一把。

  「怎麼啦?」

  「你看那些人。」她的頭朝停車場方向一擺,「今天上午我上公共汽車時就看見他們了。利昂還問他們是不是我的朋友。」

  「利昂是什麼人?」

  「公共汽車司機。」她緊緊抓住我雨衣的前端,「他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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