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真相難白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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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他遞給我一張登記表,「你可以給她打電話,定個時間。」 「今晚我能到少管所裡去和她談談嗎?也許這對她是件好事呢,她一定快被嚇死了。」 他用帶著疑惑甚至是懊惱的目光看著我:「今晚?那孩子回家去了。」 「她居然像個沒事人那樣,回家香香甜甜地睡覺去了?」 「說對了。」麥克在我身邊坐下來,茄克衫和信件放在大腿上,頭則疲憊地靠在我肩上。我把聲音關了,但是讓錄像帶繼續播放。「這麼說,那女孩是清白的了?」 「她自己是這麼說的,當時有七個孩子在那房子裡虐待佩德羅。據這孩子說,都是其他六個人幹的——那長達九個小時的折磨。他們打他,用火燒他,在他的胸前和背後刻他們的名字,往他嗓子裡灌漂白劑。她說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她一直在另一間屋子裡看電視,照顧她的小嬰兒。她承認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說,除了從廚房裡拿了一把熱鏟子燙了佩羅德一下以外,她什麼也沒做。」 「你相信她?」 「當然不,但她答應供出其他六個,所以我們放她走了。」 「她當時沒有阻止其他六人,也沒有跑出去求救,不是也應該負有責任的嗎?」 「如果她不說,我們就沒有足夠的證據破案,那麼其他六人全部會逍遙法外。她不是開槍的人,所以暫時放她一馬。她很快會再回來的。」他翻開電話簿,「不管怎樣,如果我指控她,她的小孩兒就得準備被人收養了。」 「那個女孩的母親怎麼說?」 「那位母親?」他諷刺地笑了笑,「沒說什麼,她對當時發生在家裡的事情很厭煩,但這不足以令她承擔責任。她說那天她下班回家,看見佩德羅手腳被捆著放在一間臥室裡。她告訴女兒的朋友們說,她要到街上去打一會兒牌,最好在她回來之前把家裡收拾乾淨,否則她就報警。那時佩德羅還活著。那群孩子不知道拿他怎樣才好。於是,他們把他塞進洗衣袋,扔上雜貨車,沿街把他推到了一個校園裡,開了三槍把他打死。」 「天哪!麥克,他們為什麼這麼幹?」 「好讓他永遠也無法認出他們來。」 「這我知道。可是到底為什麼?佩德羅沒對他們做什麼啊!」 「他完全是他們從公園里弄來的一個陌生人。他的過錯是讓那幫小畜生們看見了他的陽具。」 麥克瀏覽著電話簿:「怎麼跟你說呢?這座城市整個都不對勁了。我管那麼多幹嘛?五月份之後,我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對這座可怕的城市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更不介入。」 他沖著屏幕上的阮凱點了點頭,問道:「我在哪兒見過她?」 「你見過她和她的丈夫——薩姆。聖誕節前後,我們在他們的飯店裡吃過飯,記起來了嗎?那個盛大的宴會。」 「那晚有很多人。她和薩姆是斯科蒂的法律客戶?是這層關係吧?」麥克微微地皺起眉頭,每次提到我的前夫他就這樣。 「是斯科蒂的客戶,但也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應該再怎麼解釋。我和斯科蒂離婚時,我們分了瓷器,分了銀行存摺,甚至分了大部分朋友,阮凱和薩姆理應屬斯科蒂,但是我們卻保持了聯繫。他們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卻是我的老朋友之一,這份友情是很寶貴的。 「我和吉多今天上午在長灘幫她找到一個親戚。」我說。 「是嗎?」麥克眯著眼睛,揚起下巴看著我。是那種典型的警察的目充,充滿疑問和不信任感。「她找他幹嗎?」 「大半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過得還好。」 「你以前跟我提起過嗎?」 「沒有。我們工作都那麼忙,所以好多細節問題都沒給你提起過。」 「她突然讓你幫她找這個親戚?」 「不是突然。」我說,「那件事發生之後,她想把家裡的人都召集在身邊,這很自然。」 「嗯。」他點點頭。 「你能幫我個忙嗎?」 「也許。說說看?」 「你可不可以給聖瑪利諾警察局打個電話,要一份有關阮凱的失竊報告?有些細節問題我想瞭解。」 「為什麼你不能直接問她呢?」 我把手伸到他面前,張開五指,讓他看我剪得短短的指甲:「如果一個女人被捆綁了大半天,她的指甲會怎樣?」 「我知道手銬能把妓女的手指怎樣。怎麼了?」 「阮凱的指甲完好無缺,而且千真萬確。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些問題嗎?」 麥克眉頭緊鎖,思索著這些事。他伸手拿過廢紙簍放在面前,開始分信。他把沒用的——事實上一大半都役用——扔進簍裡,其他的分門別類擺在面前的地板上。他沒有抬頭,隨隨便便地,好像無關痛癢似地問:「這女的還是斯科蒂的客戶嗎?」 「是的。」 「我明天給聖瑪利諾警察局打電話。」 凱茜和邁克爾回來了,他們談笑風生地進了屋。狗也聽見了他們的聲音,跑出去迎接他們。 「你好,爸爸。你好,瑪吉。」邁克爾比他的爸爸還高,還英俊。他拽著鮑澤,走過來坐在麥克旁邊的沙發扶手上,手搭在爸爸的肩上,「怎麼樣了?」 「圖書館怎麼樣?」我問。 「太糟了。」凱茜回答說,一雙灰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邁克爾的學校太大了,圖書館的大廳很大很大。不過比公共圖書館方便些,我哪裡有時間到城裡去啊。」 邁克爾朝她扔過去一個海綿枕頭:「要不是你總愛拖拖拉拉的……」 鮑澤有點不耐煩了,開始叫起來。 「沒空跟你吵架,壞傢伙。」凱茜冷嘲熱諷他說,「我得打一篇文章,要忙一晚上呢。」 凱茜沖邁克爾做了個怪相,邁克爾沖她揮揮拳頭。鮑澤望望這個,看看那個,一副有所等待的樣子。它的頭擺來擺去,鐵鍊子和硬木地板碰撞著發出「當當」聲。 我站起來牽了鮑澤的鏈子:「我們走,鮑澤,如果沒有人自願去,就只有我們倆出去了。」 「太晚了,瑪吉。」麥克叫道。 「你跟狗說吧!」 「好吧,散散步也無妨。」麥克站起來,解下領帶,跟上我們。 鮑澤來到院子外面非常高興。經過一整天的一條接一條的高速公路上的遊覽,這習習的晚風、潮濕的空氣給我們一種放鬆感。 麥克說想去停屍房看佩德羅的屍體解剖。我則告訴他米丹的茅舍的事。他覺得那小房子漂流到海上是最好的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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