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真相難白 | 上頁 下頁 | |
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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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桌上,阿洛把他的椅子稍稍退後,好讓我和吉多看看他帶來的一些設備。他身上散發出咖啡、威士忌和汗的味道。 「知道社會保障號碼吧?把它敲進去。」電腦屏幕一頁一頁閃過,阿洛不停地敲著旁邊的桌面。「羅納德·科菲先生的生活和境況。太簡單了,我親愛的瑪吉,這些我在哪兒都能做。我需要的只是一個電源插座和電話插座。我並不需要一間辦公室。」 「看見了嗎?」阿洛厚實的拇指敲著屏幕,「羅納德·科菲先生在俄勒岡比瓦圖市斯布魯斯大街3號有一座用於抵押借款的房子,他訂的《汽車司機》和《花花公子》雜誌就寄到這個地址。他從俄勒岡汽車租賃公司租用的一輛舊切諾基的租用憑證上也填了這個地址。」 「大有趣了。」蘭娜纖細的手指從椅背上移到了阿洛的背上。 「有趣?」吉多反問道,「簡直太可怕了。」 羅納德·科菲的私生活——包括他那不光彩的歷史——一一從屏幕上顯示出來。吉多一邊看一邊拉緊了自己的衣領,仿佛怕有人把他剝光了似的。我也深有同感。 你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夢見自己一絲不掛地走在街上,或者只穿著睡衣站在辦公室所有正在工作的人面前。看著科菲先生的私生活一覽無餘地在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來,我覺得好像那個噩夢已經成為現實了。我們好像真的在一絲不掛地走來走去,因為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隱私可言了。 我兩手交叉在胸前,讀著科菲的個人檔案:他的軍人生涯;他因不付費停車而遭罰款;作為債務人部分工資停發;以及一張病理化驗單:患的是前列腺腫大而非惡性腫瘤。如果我在這計算機時代製作一部反映私人生活的影片,題目定為《剝光》,肯定再合適不過了。 我把鼠標指向他的病歷記錄:「這是違法的。」 「合法與不合法,那是專為納稅人服務的警察們考慮的問題,不用我去想。我只是個私家偵探。」阿洛不屑一顧他說。他從未提過他是在什麼情況下離開費城警署的;可我有種感覺,那可能多少與他不守規矩有關。 他接著說:「對我來說,合法與否的關鍵在於我以什麼方式工作。多數情況下,我總是為那些有理由又有錢請我幫助的人去尋找一些不願被人發現的人。我怎麼工作是我的事,而我保證不會給我的當事人任何多餘的信息。我可不想有一天讓人帶著一張起訴書或一支裝了子彈的槍來找我麻煩。」 「債務報告是一回事,而病歷報告是另一回事!」我的聲音中充滿了火藥味,「你要瞭解這些信息,必須經過許可。這樣的信息是受保護的。」 「我是經過許可的。我在這兒拿了執照,又在那兒注了冊。雖然這一切都來得那麼容易可能會讓你吃驚,但我做到了。我能得到醫務信息是因為我從事收集工作,收集最原始最詳細的帳目。可實際上,大多數情況下,我不需要什麼特別幫助。看見這個了嗎?」阿洛舉起一張光盤,「這裡包括了全國的電話號碼簿上出現的所有號碼,你在任何一家計算機商店都能買得到。」 阿洛把光盤放入驅動器,屏幕上隨即出現了羅納德·科菲在比瓦圖的電話和地址。「我敢說這一定特刺激。你一定想找他,瑪吉,而且我想你也一定能找到他。你甚至可以打個電話通知他你要來了。」 「被他遺棄的女兒正需要幫助。女兒想殺死她的母親。」我說,「我懷疑科菲是想躲開她。但是如果他真想逃避,對他來說那也太容易了。」 「那可說不準。」阿洛明目張膽地把蘭娜的手從他的肩上移到了他的脖子上。「如果科菲是一個假名,他從不與朋友和家人聯繫,只使用現金;他不擁有任何東西:租金、工作、電話、郵件、納稅單,甚至不生病,那樣就比較困難了。但如果真是那樣,恐怕就要訴諸法律了。在這種情況下,你最好把所知的任何線索都提供給官方,讓他們去工作。」 「與司法部門合作是個好主意。」吉多越過阿洛的肩頭敲擊鍵盤,屏幕上出現了包貢和一堆電話號碼及地址。「要得到電話號碼不成問題,因為這些都是公開的信息。而真正困難的是其他東西。警察若不經許可也不得查看。」 「記錄。還有其他諸如有關經濟方面的記錄,也是需要傳票才能搞到手的。至於醫務方面的資料,根本就不能查。」 「所以大家願意雇我嘛!」阿洛攤開兩手,「除了那些有點兒歇斯底里的傢伙,沒人會找我的麻煩的。」 「如果要你調查的人是一個名字極普通,而且只有一張他21歲時簽發的僑民身份證的傢伙,你怎麼辦?」我問道。 「沒有社會保障號碼嗎?」 「沒有。」 「那就難辦了,親愛的。」 吉多敲了幾下鍵盤,包貢的地址和電話便被打印機打印出來。 阿洛接過來說:「你們要找這個傢伙?」 「是。」我回答。 全美國居住著好些個包貢,但沒有一個符合我們的條件,如年齡和進入美國的時間。 我問阿洛:「你能查到僑民身份證嗎?」 他搖搖頭:「除非有社會保障號碼或國家稅收檔案作參照,可是他沒有。移民來的人不好辦,我調不到有關他們的資料。最有效的辦法是到他們的聚居地去打聽,用越南語寫一張廣告。你們只知道一個名字就想辦成事,那可沒門。」 「只有名字,那怎麼找呢?」蘭娜第一次張口說話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找!」阿洛咯咯地笑了。「必須有人真正認出這個包貢。很多人移民後改了名字,也許他現在的名字叫貝基·薩切爾呢。」 「可問題是怎麼去找他。」我說。 吉多盯著對面牆上的電視屏幕:一個優秀的女高中生因殺害了她酗酒的母親而被定罪,因此被剝奪了上哈佛大學的機會。這種故事太悲慘了——她花費了大量時間、精力,沒日沒夜地學習——但它一樣被當做一個電視話題公佈於眾。整個一盤盒帶裡全是這些令人痛心的故事。少年犯罪已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 吉多轉向我,我問:「我說對了吧?」 「是,我的確討厭這些東西。」吉多把列滿了包貢的那張紙折起來,塞進牛仔褲的口袋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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