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77街安魂曲 | 上頁 下頁 | |
五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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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克特在我前面踏上這條路。這種感覺似曾經歷,麥克,我也有犧牲的思想準備。但現在我想我們應該順著愛斯科特公路去看看我的車是否在那兒。」 「是的,當然要去。」他的語氣裡再沒有高人一等的味道,「看,寶貝,有一件大案子要去辦理真是太好了。其他大部分案子連狗屎都不如。除了人近中年,瓊和米雪還有什麼共同點嗎?」 「都與羅伊·弗蘭迪的雞巴有關。」 「賓戈(一種賭博遊戲)!」他突然坐直了上身,把背單掀掉。 我可沒料到他會離開我身邊。我伸出手去拉他,但他輕鬆地躲開了。於是我只好可憐地懇求他:「不要走。」但是他已經走到了屋子中央。 「我們必須出去,在我們的屋子旁邊待著。」他扔下這句話,像桃子一樣赤裸的屁股已消失在浴室的門後面。 我家屋子前的街道上停滿了令人吃驚的各種各樣的新聞採訪車。我們沿著汽車的邊緣走著,不停地說著好話,繞過警察拉的防線,從一條胡同接近了房子。 吉多肯定是天一亮就到了。他把攝製組安排在後院裡,正在指揮莫尼卡把燈光放在什麼地方,以便從最好的角度拍攝出屋子損壞的最差狀況。直到佈置完畢他才過來問了聲好。 麥克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沖吉多揮了揮手,然後走過去和一個調查員說話。 我穿過亂七八糟的燈光和攝像機,想看看吉多的取景器裡都有些什麼東西。 「不會讓你逃脫我的視線的。」吉多擁抱了一下我,「天哪,亂成一團糟,瑪吉。你統計過損失了嗎?」 看著黑乎乎的一片,我搖了搖頭。灰色的污水沿著蛇一般彎曲的小溝流進了灌木叢。也許我應該更加悲傷一點,房子的修補工作會給我帶來極大的不便,但是其他的又怎麼計算呢? 看著那些毀壞的書架和壁櫥,我極力想像著每件東西原來所處的地方:「凱茜成長的記錄我都放在舊金山了,由我的父母保管著。你把海克特所有的錄像帶都複製一份給了麥克,因此它們也是安全的。所有與弗蘭迪拍攝計劃有關的東西都複製了一份放在辦公室。那些設備是保了險的。我的日程表和記錄本都有複印件在電視臺裡,錢包我拿著。 「除了這些,我還拿出了許多其他電影的膠片,但它們沒有什麼真正的價值,也許我永遠不會再用它們。一些私人的紀念品不見了,但是現在我幾乎想不起它們是些什麼。我們在那兒住的時間不夠長,沒有把它們記下來。」我看著吉多,「你在我這兒待的時間幾乎和我一樣長,吉多,我到底丟了些什麼?」 他像一個慈祥的大叔那樣笑了,伸過手來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至少,我們丟失了泡在一瓶上好的蘇格蘭酒裡的三根手指。」 「去你的。」我也緊緊地攥了一下他的手以做報復,「任何東西都是可以替代或消耗的。」 「不停地這麼說吧,也許你就會相信它了。」他沖我伸了一下大拇指,然後匆匆地抱了我一下,回去工作了。吉多要求那些縱火調查員走到碎石瓦礫中間,以便於拍攝。他們很高興地照辦了。 蘭娜·霍華德抱著一棵罐裝的棕櫚樹,從後門走過來了。 我穿過院子走向她:「這是什麼?植樹造林嗎?」 「我想送給你什麼東西,但是今天是星期天。」她把棕櫚樹放在我的腳邊,「這就是我能找到的東西。」 「謝謝,蘭娜。」 她忸怩地笑著:「一個小時以前看起來這還算個好主意,但是現在我想我應該帶一堵清水牆來的。」 「還有一個建築隊來把它們砌好。」 「我們可以找個正當理由,」她說,「我們會讓塞爾在預算裡給它找個地方報銷的。」 我們走到房子的一邊,這樣她就可以清楚地看見屋子損失到了什麼程度。一向以沉著著稱的蘭娜看到這一切也禁不住淚流滿面:「太糟了,瑪吉。我還沒有從那堆新聞裡跳出來,因此我對這類事情一點兒也不習慣。」 「誰幹的?」 她的反駁很狡猾:「按《時代週刊》上說的,是你幹的。」 「那篇報道就像這周的電影那樣,全是事實。」 「這一周的電影?不像個壞主意。」她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慌,趕忙去看旁邊的一個調查員。他正彎腰拾起什麼東西,展示在吉多的攝像機面前。「如果我待在這兒,你會介意嗎?」蘭娜說。 「你是我的客人。過去喝杯咖啡吧,你已經付了伙食費。」 蘭娜皺了皺眉頭,但只是持續了一小會:「我們把伙食打在哪項開支裡?」 「去問塞爾吧。」 蘭娜給了我一個極其虛偽的笑容:「那個塞爾這麼有效率呀!她的能力完全超出了她這份工作所要求的。我現在可是完全明白了你為什麼要用她。」 「她不是我用的。」我說,「你還記得嗎?是你幹的。」 「是我嗎?」蘭娜斜眼看著我,「也許是這樣的。我必須過去和吉多說說4點鐘通過衛星播放節目的事。我們吃頓午飯吧?」 「明天吧。」我說,「要芬吉提醒我一下。」 我穿過院子,來到了供應伙食的帳篷下,找了個咖啡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走到坐在草地上的麥克身邊。我們膝蓋頂在一塊坐著,因為每當我在身體上與他失去接觸時,那種恐慌感就會向我襲來。 「他們幹得不錯。」麥克看著那些調查員像演員一樣擺弄著姿勢說,「他們的孩子看到他們在電視上會很高興的。」 「他們找到了什麼?」我問。 「看起來這場火是由一個小小的定時炸彈引起的。他們說這炸彈很簡單,但看起來很精緻。燃燒程度的一致性表明有什麼易燃的東西灑在了屋子裡,也許是汽油。電子定時炸彈閃出火花,點燃汽油,然後蔓延開來。」 「這個人在屋子裡待了多長時間?」 「在他打開了門栓之後,他只需這麼長的時間:放好定時炸彈,把汽油設好,然後關上門。一分鐘吧,也許更少點。從鮑澤開始狂吠起,你下樓花了多長時間?」 「也許要5分鐘。我必須給槍裝上彈藥。相信我,我是馬上就下來的。」 「5分鐘太過於充裕了。在5分鐘內,他可以跑到很遠的地方去。」 一陣微風吹過來,裡面夾雜著說不清的味道。麥克把手放在我的膝蓋上:「他們把布蘭迪抓進來問話了。」 我感到一陣莫名的驚愕,但馬上又接受了這個事實。「也許這是個好主意。」我說。 拉斯孔偵探從後門進來,看著院子裡的人群微微笑著。他四處張望,直到他發現了我們。對於一個鎮定的偵探來說,我覺得他有點兒興奮。麥克和我沖他走了過去。 拉斯孔沒有花時間說諸如安慰之類的話,他直接告訴我們:「我們找到車了,就在你告訴我們去找的那個地方,麥克。」 我推了推麥克,他的臉紅了,不敢與我對視。 麥克拉起拉斯孔的胳膊肘,想把他帶到一個遠離我的地方:「這是警察之間的事。」 「很好呀!」我抓住拉斯孔的另外一隻胳膊,和他們一塊走著,「拉裡,你們在哪兒找到了我的車?」 他瞧瞧我,又瞧瞧麥克,不知如何是好。 「它是不是在南部海灣裡愛斯科特公路原來在的地方?」我問他。 「是的。」拉斯孔看起來更是一臉茫然。 「只有天才才能想起去那兒找。我斜著身子越過拉斯孔,這樣我就可以用手指戳著麥克。我說,「大多數案子加起來連狗屎都不如,但是時不時你會碰上一樁大案。你是什麼時候想出這個好主意打電話給拉裡的?」 「在沖熱水澡的時候。」 「我想我們最好去南部海灣看一看,你不這樣認為嗎,警官先生?」 § 23 「那好像就是我,」麥克看著守護在我車旁的那個年輕的穿著制服的警官,回憶著往事,「那就好像是弗蘭迪的車。」 「森尼克告訴過我,你們三個人在那兒熬了一夜。」我說,「守著弗蘭迪的車,等著安全與情報部門來檢查。他說他從來沒有感覺到任何人比那天晚上他和你、海克特之間的關係更親密。」 麥克的雙眼已模糊一片。他不得不把臉轉向一邊,把記憶帶來的感情的潮水強壓下去。然後,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是的,我、森尼克和海克特。」 「洛治威在哪兒?」我問道,「他不是和海克特一起值勤嗎?」 麥克沉思了一會兒:「他是在那兒,但醉得一塌糊塗。他做的第一件也是催一一件事便是在水溝邊嘔吐。然後,他又爬進車的後座上再次昏睡。上司過來的時候,我們還必須給他打掩護。」 我拿出了相機,對麥克說:「走過去和我汽車旁邊的那個警察站在一塊。」 他似乎沒有被這個請求打動,但他沒有與我爭論,而是說:「要說情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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