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77街安魂曲 | 上頁 下頁 | |
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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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艾米莉·杜尚斯。」鮑比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回來,「她是那麼有魅力,在一次關於越南和其他什麼混亂問題的會議上,她表現出了特有的潛質,她成了全場的焦點,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他低下頭,就像一個虔誠的教徒在祈禱一樣,「我真不敢相信她還活著。」 我不知道這是他真實的感受還是他刻意偽裝出來的,或許他真的感到難過並想表示同情,或許他只是想讓我留下來聊一會兒。無論怎樣,我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在這兒停留。我們定好了星期天見面,握了握手我就告辭了。 我想從大樓裡儘快走出去,但我總是遇上麻煩事,其中有三件都和布蘭迪被解雇有關。因為所剩時間不多,我趕緊向停車場跑去。 「瑪吉,請等一下。」 我轉過身,看到塞爾·丹格羅跟在我後面慢騰騰地走過來,讓我想起那些走在隊伍最後的小學生。 我心裡抱怨了一聲,但還是放慢腳步讓她跟了上來。 我說:「塞爾,很抱歉,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談,我得馬上去參加一個葬禮。」 「是那個警官的葬禮嗎?」她說,「我聽說了,他是你男朋友的好朋友,是嗎?我非常難過,請代我慰問弗林特警官。」 「好的,塞爾,我會轉告的。」我正要離開時,她非常用力地拉住了我的手。我低頭看了看她的手,又抬起頭看了看她熱切的滿是汗水的臉說:「我真的要遲到了。」 她鬆開手,很不好意思似地說:「對不起,很抱歉。」 她總愛說「對不起」,讓人覺得她很笨。我停下來問她:「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她的臉色變得鐵青,一會兒又變得通紅,她說:「我想問一下關於超時工作的報酬問題,我那兒有一張採訪工作的日程表,我想把它做好。」 「聽著,塞爾,」我慢慢地像是在哄一個遲鈍的孩子一樣說,「關於這一類問題,你可以去問蘭娜或直接問公司總部,很抱歉,現在我必須得走了。」 我估計當我轉身離開時,她一個人站在那兒,心裡一定感到十分懊惱。 「瑪吉!」她又喊了我一聲。 我歎了口氣轉身問:「什麼事?」 「那個叫傑克的記者,說他很難找到你,所以我給了他一份拍攝日程表。我希望這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沒關係,塞爾,多謝你幫忙。」 我終於坐進了我的車裡,如果交通不堵塞的話,我還可以及時趕到那兒先和麥克聊幾句,早晨他離開家裡時,情緒很低落。 但是所有去那兒的路都堵得死死的。 我都快急瘋了,簡直恨死了洛杉磯和它永不休止的塞車。我掉轉車頭,拐入威爾大街,但那兒堵得更糟。幾百個警察從聖迭戈和聖巴巴拉趕來,還有一些騎警以及海克特的家人、朋友,形形色色的人都來參加葬禮,所以交通陷入癱瘓狀態。我在離蘇格蘭共濟會教堂還有六個街區的地方停下車,把車泊在一個銀行的停車場裡,我打算步行剩下的路程。 我慢慢地走了一會兒,當我到教堂時,身上已被汗水浸透了。 海克特的葬禮籌備得非常出色。蘇格蘭共濟會教堂一直是殉職警官舉行葬禮的地方,這裡充滿了辛酸往事的回憶。在海克特的葬禮舉行之後,這兒可能將永遠關閉。 在盧塞恩大街的路邊,我發現停有五輛新聞採訪車,我們的車也在其中。 我差點兒撞上吉多,他正往新聞採訪車那邊跑。 「什麼事兒這麼匆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米雪沒有如約前來,我們一直在等她。哦,我現在得快點去了。」他氣喘吁吁地說,「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瑪吉,那個熱舞俱樂部的老闆薩爾又想找麻煩。」 「怎麼了?」 「他威脅說要控告我們違反協議,他說如果我們不在那兒拍片子的話,就不會影響他的生意。」 「我會跟他談的。」我說,「不管有沒有米雪,對我們來說那兒都是一個不錯的拍攝場景。」 吉多低頭看了看表說:「稍等一會兒。」然後向新聞採訪車跑去。 我穿過盧塞恩大街,走進對面的教堂。在教堂裝飾豪華的大廳裡站著許多儀仗隊的人,還有許多花圈、小旗及參加葬禮的人。那其中大多數人都是警察。風笛的聲音在教堂裡回蕩著。攝影機把這一切都錄了下來。 我感到十分緊張,不知道在海克特的葬禮上會發生什麼事。 麥克在最前面,面對著教徒們坐著,全神貫注地盯著海克特的棺材,看起來他的情緒很低落。過了一會兒他開始翻看自己寫的悼辭,他反復地看了又看,好像生怕忘掉什麼。我覺得心裡酸酸的,但也只能默默地看著他。 海克特的家人坐在旁邊的一扇門前。海克特的兩個十幾歲的女兒看來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顯出一副惶惑無助的樣子。但是那些大人們卻好像一點悲傷的感覺都沒有,他們幾乎忘了自己現在在哪兒,真是令人費解。他的前妻和孩子,還有現在的妻子及年邁的母親從早晨就開始爭論不休,爭論的焦點是誰將得到那筆撫恤金。 道格·森尼克穿了一身利落的警服走向海克特的家屬,他是出殯時抬棺材的人中的一員。他從臺上走過去,抱了抱海克特的小女兒,她們坐在離父親很近的地方。他站在那兒久久不想離開。當他看到小女兒開始抹眼淚時,他趕緊轉過身去,輕輕地告訴那女孩的姐姐好好照顧她,然後就走開了。我知道,森尼克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流淚。 看到了這令人心酸的一幕,我再也忍不住我的悲傷,止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我的眼睛。 瑪麗·海倫——弗蘭迪的妻子走過來,跟我一起坐在教堂的後面。 「麥克現在情緒怎麼樣?」 「他總是想儘量表現得堅強一些,但是他跟海克特的交情實在太深了。」 「如果海克特知道幾乎所有在七十七街工作過的警察都來這兒參加他的葬禮,他一定會感到自豪的。這些警察在表面上都很堅強,其實背地裡都為他流過眼淚。」 我靠近她問:「格羅麗亞·馬庫斯來了嗎?」 「她在那邊和儀仗隊在一起。」瑪麗·海倫側過身看著她說,「那個婊子,待會兒我再告訴你她現在過得多愜意,她仍和別的警察勾搭。」 我多少聽說過這些豔事。「還有誰來了?」我問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好像伯瑞·洛治威也來了,他看起來可真不怎麼樣。到墓地時,我會介紹一些警察的妻子給你認識。」 這時森尼克走過來低頭跟我說:「你最好坐到前面。」 「我在這兒挺好,我能看到麥克,而且葬禮結束時,我出去也方便。」 森尼克靠近了些,在他的鬢角處又多了些我原來沒注意到的白髮。「有點特殊情況,瑪吉。海克特的妻子們在去年小女兒的畢業典禮上就有過不愉快的一幕,現在看來,她們好像又要吵架,我想讓你坐到她們中間,把她們隔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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