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戰爭猛犬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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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他就是金巴。」香儂頷首道。 這位死去的總統的侍從人員中,只有六個還僥倖活著,突擊隊員們在一間地下室內發現他們的。當時他們正擠成一團,瑟瑟發抖。至於他們在炮彈淩空砸下時,何以會想到藏身於地下室內揀條活命,與其說是急中生智,倒不如歸於逃生的本能。這幾個俘虜正好用來打掃戰場。雇傭兵們在仔細搜查總統府主樓所有的房間時,順手將金巴的那些親信、隨從的屍體,全部拖出來扔進了後院。那扇被弗拉明克的火箭彈擊毀的大門實在無法替換,因此他們乾脆從主樓一間大廳裡,拉出了張地毯掛在大門口,權且遮掩一下院內的景況。 淩晨五點時,塞姆勒開著一艘小艇,後面拖著兩艘,駛向「托斯卡那號」。他事先曾用暗語通過步話機和船上進行了連系,告訴他們迄今為止一切順利。 在六點半鐘,他又開著那三艘小艇返回岸邊,隨他前來的還有那個非洲博士。小艇上滿載著迫擊炮彈,八十支和睡袋內的軍裝捆在一起的自動槍,以及將近一噸子彈。 遵照香儂下達的指示,沃爾登伯格船長在六點鐘時,通過「托斯卡那號」上的電臺,用恩丁此時正在收聽的頻率,反復播送著三個詞:「扁瓜、木薯、芒果。」意為:「行動正按計劃進行,一切順利,金巴已死。」 那個非洲博士看了一遍總統府後院內慘不忍睹的景象後,歎息著說:「我想這大概是不得已的吧!」 「是的。」香儂證實道。然後,他請博士立即著手進行他份內的工作。 到上午九點鐘,城裡已平靜下來。除了那些暫時沒來得及埋葬的文杜兵的屍體外,戰場已基本打掃乾淨。香儂下令把兩艘小艇開回「托斯卡那號」,吊上甲板放進船艙,第三艘小艇則藏進了距港口不遠的一個小灣裡。炮陣地上的彈殼已全部搬走,迫擊炮抬回了總統府裡,照明彈發射器和幾隻空炮彈箱乾脆扔進了海裡,所有的武器裝備和人員都進入了總統府。這場激戰雖然把總統府內打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但從外面望,除了主樓頂上有兩處被炮彈炸飛了的屋簷、正面三個被打碎的窗戶和火箭彈擊毀的大門外,很難看出這兒曾發生過一場惡戰。 十點整,塞姆勒和朗加拉蒂來到主餐廳,雇傭兵首領香儂,此刻正在這兒吃著從總統專用廚房裡找來的麵包和果醬。兩人各自彙報了他們搜查的結果。塞姆勒告訴香儂,廣播電臺播音室除牆上有幾個彈孔外,其它均完好無缺,無線電發射機仍可使用。金巴私人地下密室的房門,在幾排槍彈的掃射下終於洞開。室內靠裡放著個保險櫃,裡面看樣子裝的是贊格羅國庫的全部財寶。四周靠牆堆著這個國家所有的軍火、武器彈藥,足夠一支兩三百人的軍隊打上幾個月。 塞姆勒報告完後問香儂:「我們現在該幹什麼?」 「現在等著吧。」 「等什麼?」 香儂好一會兒沒吭聲,手裡拿著根用過的火柴梗剔著牙縫,心裡惦念著並排躺在樓下的杜普裡和弗拉明克,還有從此再也不能隨他一起戰鬥的約翰尼。朗加拉蒂在一旁慢吞吞地在左手腕皮帶上磨著匕首。 香儂終於啟齒道:「等待新政府。」 下午剛過一點,西蒙·恩丁乘著一輛美制一噸輕便卡車來到了贊格羅首都。車上還有一個歐洲人,恩丁坐在他身邊,手裡緊握著一支大口徑獵槍。當卡車駛下沿海公路緩緩地向總統府大門開來時,香儂聽見了汽車的引擎聲。大門口還掛著那塊地毯,空氣又悶又熱,地毯懸在那兒紋絲不動,更給周圍環境增添了一種呆板、沉鬱的氣氛。 香儂站在二樓窗口,瞧著恩丁慢慢地爬下車來,滿腹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懸在大門口的地毯和大樓正面的彈痕,忐忑不安地環顧著立正站在大門前面的八個黑人衛兵。 *** 恩丁這一路算不上順利。他清晨收到「托斯卡那號」的電臺發出的信號後,就開始勸說博比上校立刻和他一道乘車儘快趕回贊格羅。誰知博比竟膽小如鼠,恩丁整整花了兩個小時來給他打氣,才最後說服了他,可見這傢伙的上校軍銜肯定不是憑勇氣和膽量掙來的。至於恩丁自己為何這會兒突然敢如此硬充好漢,其實完全是被那筆眼看就要到手的鉅款迷了心竅。只要兩三個月過後水晶山裡「發現」白金的消息一傳出,他馬上就會成為百萬富翁。 他們是上午九時半從鄰國首都動身的。假如在歐洲,這段一百英哩的路程至多兩小時便可駛完,可在非洲卻要另當別論了。他們剛到國境就已近正午了。國境另一側的那些文杜族哨兵,對本國首都夜間發生的政變竟還一無所知,因而關於「放行」的價錢恩丁還得和他們討價還價。博比上校戴著一副又大又黑的墨鏡,身穿一件酷似睡衣的白條紋長袍,裝扮成了恩丁的汽車司機,因為在非洲一般說來,私人傭工過國境時,無需出示任何證件。恩丁自己和身邊的那個歐洲人則證件齊全,那人名叫厄納·洛克,襯衫下掖著一支手槍,是個生於倫敦東區的彪形大漢。據推薦人聲稱,洛克是倫敦懷特查佩爾一帶令人聞風喪膽的彪悍打手,還曾當過克拉亞幫的執法人。他是曼森公司重金聘請來給恩丁當保鏢的。實際上他和恩丁一樣,都是錢迷心竅,錯打算盤,居然以為,只要在倫敦黑社會中稱得上是條硬漢,那麼來非洲闖蕩,自然也不會有問題。 越過國境後他們一路順風,只是不巧,在距克拉倫斯僅剩十英哩時一個輪胎放了炮。恩丁下車,端槍保護著洛克換上新輪胎,而博比則縮成一團,躲在車廂上的帆篷下,誰知禍不單行,不一會兒,他們遇上了一夥從克拉倫斯逃出來的散兵游勇,對著他們的車「乒乒乓乓」地放了六、七槍。雖說絕大部分子彈都不知去向,可偏巧有一發打中了洛克剛剛換上的那個新車胎,結果使得他們只好掛上一檔,減速駛完了這段路程,靠著這個癟胎勉強堅持下來。 香儂從窗戶中探出身來喊了一聲,恩丁抬頭望望他問:「一切都順利嗎?」 「那還用說。」香儂答道,「別站在那兒惹人現眼了,快點進來吧。儘管暫時還沒人來張望,可要不了多久,肯定會有人出面打探風聲的。」 恩丁領著博比上校和洛克掀起地毯走進門內,爬上了香儂待著的二樓,當他們在總統餐廳內坐下後,恩丁讓香儂詳細彙報一下夜間戰鬥的經過,香儂照辦了。 「金巴的衛隊呢?」恩丁不放心地問。 香儂領著他來到後窗,推開緊閉的百葉窗,指了指一堆爬滿蒼蠅的東西,算是作了回答,恩丁探頭看了一眼,連忙縮回腦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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