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戰爭猛犬 | 上頁 下頁
一〇六


  「全都在那兒了嗎?」他又問。

  「是的,」香儂答道,「都消滅了。」

  「軍隊呢?」

  「打死了二十幾個,餘下的跑散了。不過除了大概有二、三十個傢伙帶著單發毛瑟槍外,其它人都是赤手空拳,不會給我們惹什麼麻煩的。所有的武器裝備都被我們收攏在一起搬進了總統府。」

  「金巴的軍火呢?」

  「在地下室放著,控制在我們手上。」

  「國家廣播電臺怎麼樣?」

  「就在樓下,完好無缺。我們還沒來得及試試供電線路是否正常,但電臺好像專門配有柴油發電機。」

  恩丁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那麼,看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就等新總統宣佈一下,他昨夜發動的政變已經完全成功,此刻正在組織新內閣,準備走馬上任。」

  「治安問題怎麼辦?」香儂問,「在把那些散兵游勇招回之前,這個國家連一支軍隊也沒有,再說,總不至於所有的文杜族士兵都會聽從新總統的指揮吧。」

  恩丁咧嘴笑開了。

  「只要他們一聽說新總統已接管了政權,並且得知新總統是誰,馬上就會回來為他效勞的,這一點我敢擔保。不過,暫時還得由看來是你糾集的那幫黑人出面維持秩序。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黑皮膚,無論哪個歐洲外交官,都不可能辨別出黑人之間還有什麼區別?」

  「那你呢?」香儂問。

  恩丁聳聳肩。

  「我也看不出來,」他說,「但這並不要緊。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贊格羅的新總統。」

  他朝那位贊格羅上校做了個手勢,後者這時正在東張西望這個他當年曾常來常往的餐廳,笑得合不攏嘴。

  「這就是前贊格羅陸軍司令,一位目前已名揚全球的政變策劃人,贊格羅新總統安東尼·博比上校。」

  香儂立起身對博比鞠了個躬,上校先生笑得更高興了,接著,香儂朝餐廳通向內室的門做了個手勢。

  「也許總統閣下願意察看一下自己的書房吧。」他說。恩丁把他的話譯過去。

  博比點點頭,大搖大擺地跟隨香儂,踩著腳下的拼花地板走向那扇門,門在他身後關上了,五秒鐘後,從裡面傳出一聲尖厲的槍響。

  當香儂重新出現在餐廳裡時,恩丁愣坐在椅子上盯著他,明知故問地喃喃道:「怎麼回事?」

  「開了一槍。」香儂答道。

  恩丁起身穿過餐廳來到書房門口,他伸頭看了一眼,立刻轉過身,臉色灰白,呆若木雞。

  「你把他打死了。」他耳語般地說,「在付出了這麼多代價之後你打死了他,你瘋了,香儂,你他媽的昏了頭!」

  說著說著,他抑制不住胸中怒火,耳語變成了咆哮。

  「你知道你幹下了什麼嗎?你這個混蛋!頭腦發昏的瘋子!殺人成癖的雇傭兵白癡……」

  香儂坐在餐桌後面的扶手椅內,若無其事地瞧著恩丁。突然,他從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個保鏢把手探進了襯衫下面,「砰」的一聲,恩丁耳邊又響起了一槍。這一回事情就發生在他眼前,只見厄納·洛克隨著槍響一個跟頭翻過椅背,栽倒在地板上,鮮血汩汩地湧出他的心窩,染紅了他身下殖民時代遺留下來的陳舊的拼花地板圖案。小小的彈頭穿過他的心臟,打斷了他的脊樑,他一命嗚呼了。香儂從橡木桌下抽出手來,將手中那支馬卡羅夫自動手搶扔在桌上,槍口依然綻著絲絲藍煙。

  恩丁的腦袋一下子耷拉下來,直到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到,香儂是他從未遇見過的最危險的敵手。當初詹姆斯·曼森爵士曾許諾,只要他能把博比推上總統寶座,從此他再也不用為財富操心。誰料這美好的前景,竟隨著香儂的一聲槍響化為烏有。直到此刻,他才大夢初醒,但為時已晚了。

  塞姆勒一聲不響地出現在恩丁身後的書房門口,朗加拉蒂也同時輕手輕腳地從走廊上閃進了餐廳,兩人手裡的自動槍都大張著機柄,槍口對準恩丁。香儂站起身。

  「得啦,」他對恩丁說,「我開車送你到邊境,然後你自個兒走回去。」

  士兵們從院子裡贊格羅軍車的殘骸上取下一只好胎,裝在了恩丁那輛輕便卡車上,並且拆掉了車廂上的帆布篷。三個手持自動槍的非洲士兵爬了上去,另外二十個軍裝整齊、荷槍實彈的非洲士兵排成一列,站在總統府大門外。

  當香儂一行走到大門口時,迎面過來一個身穿便服的中年非洲人,香儂對他點頭招呼道:「博士,情況怎麼樣?」

  「到目前為止都還不錯。我和我們的人商量了一下,安排了一百個自願人員來把這兒最後打掃乾淨。還打算派上五十個工人,今天下午就來修理房屋和設備。另外,我還分別拜訪了名單上的那七個贊格羅各界知名人士,他們都已同意參加新政府,今晚我們就將碰頭具體磋商。」

  「太好了。我看你最好現在就抽空起草新政府的第一號公報,然後儘快廣播。你請塞姆勒先生看看電臺是否能用,假如實在不行,我們可以用船上的電臺廣播。還有別的事嗎?」

  「還有件事兒,塞姆勒先生報告說,停在港外的那條船是俄國的『科馬洛夫號』,正在不斷發出信號,請求允許進港。」

  香儂沉思了片刻。

  「讓塞姆勒先生從岸上給『科馬洛夫號』發出如下信號:謝絕進港,暫停錨地。」他最後回答道。

  香儂和博士告別後,帶著恩丁來到那輛卡車旁,他自己跳上車把住方向盤,將車原地轉了個向,開上通向內陸和國境的公路。

  「那人是誰?」恩丁無精打采地問。這時,卡車正沿著半島,飛馳過移民工人們居住的貧民窟。這裡看上去一片生機盎然,充滿活力。恩丁驚奇地發現,他們一路上駛過的每個交叉路口,都有一名全副武裝、肩挎自動槍的士兵在指揮交通。

  「你指的是剛才在大門口遇見的那個人嗎?」香儂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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