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戰爭猛犬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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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金巴贏得了文杜族的絕大多數,因此他得到的選票總數超過了敵對黨和卡耶族人的總和。由於他勸說頭人們按他的要求多報村裡的人數,所以文杜族人幾乎增加了一倍,這幫了他的忙。殖民政府的官員所作的初步的人口普查是根據各村頭人的誓詞來統計各村人數的。 殖民當局把事情搞得一團糟。他們沒有仿效法國,去保證一個殖民當局的親信在首次重要的大選中獲勝,然後簽訂一個共同防禦條約,保證一個白人傘兵連永遠去支持一個執政的親西方總統,他們沒有那樣做,反而讓他們最兇惡的敵人贏了。大選之後一個月,讓·金巴宣誓就任贊格羅首任總統。 這以後就沿著傳統的道路走了。那四個政黨以「分裂主義勢力」的罪名被查禁了,接著那四個党的領袖也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捕下獄。在把黨的經費轉交給這個解放者金巴以後,他們都死於監獄的酷刑之下。排外的文杜族軍隊一露面,殖民軍隊和警察裡的軍官就被遣散了。殖民政府的憲兵原來大多是卡耶族士兵,也同時被遣返回鄉。他們坐著六輛卡車離開首都後,就朝著贊格羅河邊一個僻靜的地方開去。這時,機槍一起向那六輛卡車開火。那些受過訓練的卡耶人就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在首都,警察和海關人員主要是卡耶人,他們被准予留下來,不過,他們的槍沒有子彈,子彈都拿走了。文杜族軍隊得了勢,一個恐怖王朝開始了。達到這樣的局面用了十八個月的時間。沒收種植園以及殖民者的財產買賣開始後,那兒的經濟持續下降。沒有一個受過訓練的文杜人去接管,哪怕以有限的效率來經管幾個企業。可是,不管怎麼說,財產都分給了金巴的黨徒。殖民者才離開的時候,從聯合國來了幾名技師去經管必需的基本企業。然而,在目睹那兒的暴行之後,他們多數人或遲或早都給各自的政府寫了信,堅決要求調離。 經過幾次短促而淩厲的恐怖活動的警告,膽小的卡耶人完全臣服了,連河對岸的文杜人村落的頭人也因為對大選前許下的諾言稍有微詞而受到野蠻的警告。從此,文杜人也只好無可奈何地回到叢林中去。反正,在他們的記憶裡,首都發生的事情從來對他們就是毫無影響的,所以他們也能忍受這種無可奈何的境遇。倚仗文杜族軍隊和情緒不穩定的極其危險的十幾歲的毛孩子——這些孩子組成了党的青年運動,金巴及其一夥黨徒繼續了自從克拉倫斯時代以來的統治,完完全全是為了營私謀利。 有些營私謀利的方法是駭人聽聞的。在西蒙·恩丁的報告裡有一個例子。有一次,金巴由於沒有拿到一筆買賣中他的一份利潤而感到很失望,就把那個當事的歐洲貿易商打入牢裡。然後,他派一個使者到商人的妻子那兒去,告訴她除非付出贖金,不然就給她郵寄來她丈夫的腳趾、手指和耳朵,還出示她丈夫的一封親筆信證實這一點。於是這個婦女從丈夫的貿易合夥人那兒籌集了五十萬美元付贖金。那個商人被釋放了,不過他的政府懾于聯合國中黑人的輿論,敦促他保持沉默。報社也從未聽說過此事。另外還有一次,有個原殖民政府的僑民被抓到前殖民地的警察兵營裡毆打,那個兵營已變成軍隊營房了。他們給司法部長付了一筆數目相當可觀的賄賂金後才獲釋。顯然,一部分是交給金巴的。他們的罪名是當金巴的汽車駛過時沒有鞠躬。 獨立後的五年裡,所有可以想像為金巴的對手的,不是被翦除,就是被迫逃亡,而逃亡還算是很幸運的。結果弄得沒有醫生、沒有工程師,也沒有別種具有資歷的人留在那個國家裡了。這首先是因為對那些人的需求很小,再說金巴對一切受過教育的人都懷疑,認為他們可能是敵人。 這些年來,他形成一種精神恐懼症,越來越害怕被暗殺,所以他從不出國門一步。他很少離開他的宮殿,一旦離開必定扈從如雲。那兒各種各樣的火器都集中起來被沒收了,其中包括獵槍、鳥槍,可以用這些火器來補充食物中的蛋白質的。子彈和火藥也不准進口了。因此,內陸的文杜族獵戶到海邊去購買他們打獵需用的火藥,往往空手而回,只得把無用的土槍掛在茅屋裡。在城市裡連帶大砍刀也是禁止的。如果攜帶任何一種武器就會被處以死刑。 當詹姆斯·曼森爵士終於弄通了這份冗長的報告,琢磨了那個首都、總統府和金巴的照片,研究了那些地圖之後,他又把西蒙·恩丁召來。西蒙·恩丁十分奇怪,不知道他的上司幹嘛對這個默默無聞的國家那麼感興趣,於是他就去問十樓隔壁辦公室裡的馬丁·索普。索普只是咧開嘴笑了笑,用僵直的食指在鼻翅上輕輕碰了一下。 索普也不能完全肯定,可是恩丁疑心他是清楚的。他們倆都很懂得,當他們的雇主在想主意和需要情報時是不能去發問的。 第二天,當恩丁向曼森彙報時,曼森站在樓頂辦公室厚玻璃板窗旁他喜歡站的地方,俯視著大街,街上一個個矮小的人正在忙著各自的生計。 「西蒙,有兩件事我需要進一步瞭解。」詹姆斯·曼森爵士直截了當地說,走回他的辦公桌旁,桌上攤著恩丁的報告。 「你在這兒提到過發生在那個首都的一場爭吵,大約是發生在六、七個星期之前。我從當時在場的一個人那兒得到一份報告,也說起那場爭吵。他提到謠傳有人企圖刺殺金巴。那件事的詳情如何?」 恩丁松了口氣。他從自己的消息來源也聽說過同樣的事,不過他認為此事太小,不值得寫進報告裡去。 「每回總統做噩夢,就會發生大搜捕,流傳有人企圖刺殺他的謠言。」恩丁說,「一般說來,那只是他想逮捕和處決某人的正當理由罷了。這一次是在一月下旬,輪到了軍隊的司令官博比上校。有人私下裡告訴我,兩人發生爭吵是因為博比做成了一筆交易,金巴沒有得到足夠的回扣引起的。當時,聯合國醫院有一批運到的藥品,被軍隊在碼頭旁沒收了,並且盜走了一半。博比是負責的,被盜走的一部分藥品在黑市上到處出售。賣掉後所得的錢想必是給了金巴的。然而,當聯合國醫院的院長向金巴提出抗議並且要求辭職時,無論如何他會提到盜走的那批藥品的真實價格,那個數字比博比向金巴承認的大得多。 「這樣一來,總統就發了瘋,派出幾個自己的警衛去找博比。他們徹底搜查了這個城市抓捕他,亂捕亂抓了一氣。」 「那麼博比呢?」曼森問。 「他逃走了。他坐上一輛吉普車到了邊界,然後扔掉吉普,步行穿過邊界哨卡周圍的叢林。」 「他是屬哪個部族的?」 「說也奇怪,是混合種。一半文杜族,一半卡耶族,可能是四十年前一個文杜族人襲擊一個卡耶族人村莊的結果。」 「他是金巴新軍隊的呢,還是舊殖民軍隊的呢?」曼森問。 「他曾是殖民政府憲兵隊的一名下士,所以他可能受過某種形式的基本訓練。後來,在獨立前他由於酗酒和不順從被降級了。金巴掌了權,一開張就把他找回來,因為他至少需要一個能認得槍口和槍托的人。在舊殖民時代,博比自稱是卡耶族人,可是金巴一掌權,他就發誓自己是一個純種文杜族人了。 「既然博比看到了當時刮著什麼風,就跑到金巴那兒去,並且發誓效忠於他。那麼,他比殖民地的總督要精明一點,那個總督在票數證實之前是不相信金巴會在大選中獲勝的。金巴留用了博比,甚至還晉升他當軍隊的司令,因為讓半個卡耶人去對金巴的卡耶人政敵進行報復,看來比較好。」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曼森沉思著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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