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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的藝術(1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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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我也遇到了類似的事情,」特魯比·戈爾喃喃地說,「兩名私家偵探來到了我的寒舍,說是市政府的。我施展出我的演技。當時我扮演了一個開出租車的巴基斯坦人。可我想,我最好還是搬家。」 「除此之外,我們的錢也快用完了,特魯比。我的積蓄已經告盡,房租也到期了,而且我們不能再花你的錢了。」 「孩子,我們已經得到了樂趣,我們已經實施了一次甜蜜的復仇,也許我們應該結束了。」 「對,」本尼說,「只要鬼傢伙斯萊德不再坐在那裡,坐在我的生涯上和你的百萬英鎊上。聽著,我倒有個主意……」 七月 七月一日,達西大廈英國當代與維多利亞時期畫作部主任收到了一封有禮貌的信件,顯然是由一個十四歲的男生所寫的。那男孩解釋說,他正在為中考而研究美術,對前拉斐爾畫派尤其感興趣。他請教哪裡在公開展示羅塞蒂、米雷斯和霍爾曼·亨特的傑作。 阿蘭·利·特拉弗斯是一位講究禮節的人,他當即口述了一封回信,完整地答覆了年輕人的請教。當信件打印出來後,他親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你誠摯的,阿蘭·利·特拉弗斯。 倫敦市內研究和鑒定美術作品的最負盛名的學術機構,毫無疑問是科伯特學院。在它的地下室裡有一個科學實驗室,那裡安放著一排排令人可怕的測試技術儀器。首席科學家是斯蒂文·卡本特教授。他也收到了一封信。好像是一位正在準備畢業論文的女大學生寫來的。 寫信人解釋說,她選定的題材是二十世紀美術欺詐大陰謀,以及科學如何發揮其在揭露騙子中的積極作用。 卡本特教授很高興地回答並建議她去閱讀有關這個題材的他的著作——可在學院的書店買到。他也親筆在他的覆信上簽了名。 到七月七日,本尼·伊文思已經有了兩份真實的手寫簽名樣本。 蘇茜知道她的老闆在坐牢之前曾是全國有名的技術高超的計算機黑客,出獄後改邪歸正,創辦公司,開發防止非法入侵客戶的計算機保安系統。 一天吃中飯時,蘇茜問他,在他落難蹲監獄期間他是否遇到過另外某一種詐騙犯。他無知地聳聳肩,裝作他沒有這種知識。但他具有淘氣的幽默感和驚人的記憶力。 三天后,蘇茜在辦公室內她的計算機鍵盤旁發現了附在上面的一張紙條。紙上只是簡單地寫著:書法家彼得。還有一個電話號碼。其它情況一個字也沒有。 七月十日,特魯比·戈爾進入了達西大廈的後門,就是從裝卸貨物的後院進去的那扇門。這是一扇自動關閉的門,由外面的一塊電子號碼板操縱開門,但本尼仍記得開門的那組號碼。他以前常從那裡進進出出,為的是去那家價格便宜的咖啡館裡吃中飯。 這位演員身穿一件寬鬆的防塵罩衣,胸袋上有達西的標誌,與所有其它搬運工極為相像,而且他還攜帶著一幅油畫。這時候是午飯時分。 一位穿著防塵罩衣的搬運工,捧著一幅畫在藝術品拍賣行的廊道裡走過,如同下雷雨時的一顆雨點一般普通。 特魯比花了十分鐘時間,說了幾次對不起後,找到了一間無人的辦公室。他走進去返身鎖上門後,直接翻找寫字臺抽屜。當他從原路返回時,他還帶走了兩張印有信頭的書寫紙和兩個印有標誌的信封。 四天以後,在以一名遊客的身分去參觀科伯特學院從而注意到那裡的工作人員所身穿的防塵罩衣之後,他又以科伯特的一名搬運工面目出現了,他做了同樣的事情。甚至沒人回頭去打量過他。 七月底時,書法家彼得在只索要了一百英鎊之後,編寫了兩份精美的書信和一份實驗室報告。 本尼在這個月的時間裡幾乎一直在查找他多年前聽說過的一個人,一個在藝術界裡聞之色變的人。使他大為欣慰的是,那個老人仍活著,在戈爾德斯園林住宅區裡過著貧困的生活。在藝術品欺詐的編年史上,科利·伯恩賽德稱得上是一位傳奇人物。 多年前,他以一個具有天賦的年輕的藝術家擠進了那個波希米亞默黑爾·貝爾切俱樂部和在昆士韋和貝茨沃特畫室的藝術家聚會處。 他都認識他們:弗洛伊德、培根、斯潘塞,甚至還有小夥子霍克尼。他們都成名成家了,但他沒有。然後他發現自己具有一種被禁止的才能。如果他不能創作出人們會掏錢購買的他自己的作品,他卻能夠創作出別人的作品。 他研究了幾個世紀之前的作畫技術、顏料的化學成分、在以膠水調和顏料畫法中的蛋黃的作用以及可用茶和葡萄酒再創傳世之作。不幸的是,雖然他放棄了喝茶,但他開始嗜酒。 在他的時代裡,他把從維羅納時期到範迪克時期的一百多幅帆布油畫和木板油畫順利地推銷給了那些既貪心又容易上當的人。即使在他們捉住他之前,人們已經認為他可在中飯之前為你迅速趕出一幅相當漂亮的梅蒂塞名畫。 中飯之後就有一個問題了,因為他所稱的他的「小朋友」。科利喜歡的是紅葡萄酒,通常產於法國波爾多的山坡上。他失足暴露了,因為他試圖把中飯後他所畫的作品推銷給他人。 因奇恥大辱而怒火萬丈的藝術界堅持要把他繩之於法,於是他被送進了鐵窗後面的一座灰色大樓內。在那裡,獄警和囚犯們把他當做一位很受歡迎的大叔。 藝術界花了好多年時間以確定他們的牆上掛著多少幅由伯恩賽德仿冒的畫作。他自己在做出了全盤坦白之後,得到了減刑處理。在他出獄後,他漸漸被人們忘卻,靠在旅遊景點為遊客畫一些速寫而過著一種粗茶淡飯的清貧生活。 本尼帶著特魯比去見那位老人,因為他們認為他可以合作。果然如此,兩人同是被藝術界拒之門外的天才。科利·伯恩賽德傾聽著,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本尼所帶來的那幅霍特·梅多克的作品。 「太兇狠了,孩子,兇狠透頂了,」在本尼講完、特魯比確認損失了二百萬英鎊之後,伯恩賽德噴著唾沫說,「他們把我叫做騙子,可我從來沒有與他們中的一些鯊魚同屬一個等級。至於過去的事情,我現在已經洗手不幹了。年紀也太大了,不中用了。」 「有一份報酬呢。」特魯比說。 「一份報酬?」 「百分之五。」本尼說。 「什麼東西的百分之五?」 本尼俯身向前,在他的耳邊一陣低語。科利·伯恩賽德那雙充滿黏液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的眼前彷佛呈現出光芒四放的拉斐特古堡,如同石榴石被火光照亮那樣。 「為那份報酬,孩子,我可以給你製作出一幅傑作。不,不是一幅,而是兩幅。科利的最後一舉。先生們,讓他們全都見鬼去吧。」 有些畫,雖然極為古老,並繪製在舊木板上,但因為損毀嚴重,原先的顏料幾乎消褪殆盡,因此就失去了價值。只有其舊木板尚有一些價值。本尼在去看了一百家聲稱出售古董但實際上只賣古舊破爛貨的舊貨店之後,就購得了這樣的一幅破爛畫。 在一家類似的商場裡,他用十個英鎊買到了一幅非常醜陋的維多利亞時期油畫。畫中有兩隻死鴿掛在一隻鉤子上,還有一把雙筒獵槍倚在牆邊。圖畫的標題是《遊戲獵物》。科利·伯恩賽德用不著費多大的勁就可臨摹出來,但他不得不強迫自己要表現得如同原作那樣缺乏靈氣。 七月的最後一天,一個留著薑色鬍子、操著令人費解難懂的濃重口音的蘇格蘭人,走進了位於伯利聖埃德蒙茲的達西大廈分部。這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但分管著東英格利亞的三個郡縣。 「小姐,」他對坐在櫃檯後面的那位姑娘說,「我帶來了一幅價值非凡的作品。是一百年前我自己的祖父創作的。」 他以勝利的姿態向她展示了那幅《遊戲獵物》。那姑娘不是專家,但即使她也認為那幅畫看上去像是遭到過卡車的撞擊。 「你想對它估價嗎,先生?」 「是的,我是這麼想的。」 伯利的那個辦公室沒有評估的設施,因此只能送到倫敦去評估,但她可接下這幅畫並記錄賣主的詳細情況。這事她做好了。賣主哈米什·麥克菲聲稱住在薩德伯裡。她沒有理由認為不是那樣。實際上,那個地址屬一位記者,但同意讓麥克菲先生作為通信地址使用,直至進一步通知,為此他能獲得每月十英鎊的私房錢。這幅拙劣的維多利亞時期油畫由下一班火車運往倫敦去了。 在離開那間辦公室之前,麥克菲先生注意到他祖父的那幅真跡畫已被標上了F608的儲存標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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