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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不單行(3)


  「你他媽去哪兒了?」布雷迪問,「我和基奧在這等了一個多鐘頭了。」

  「放心」墨菲說,「他上路了,會按時到的。你們在停車點的灌木後面好好守著,等他過去再行動。」

  他掛了電話接著向前開,憑著那輛車的高速,沒到弗恩斯村他就追上了大貨車,並尾隨它來到了公路上,在卡莫林前面,他轉向布倫丹說,「咱倆該變成法律衛士了。」他說著,開車又離開了公路。這次開上的是條他早探看好的狹窄土路,那裡很偏僻。

  他們倆跳下車,從後座拉出個手提包。他們脫掉前拉鍊式的防風上衣,穿上手提包裡的兩件夾克。他們早就穿著黑鞋、黑襪子和黑褲子。風衣一脫掉,他們穿上正規的警察藍襯衫,紮上黑領帶。再套上夾克,便偽裝完畢了。墨菲穿著三道杠警官服,布倫丹穿著普通警服,兩個人都佩帶著愛爾蘭警察的警徽。包裡的兩頂高帽子也戴到了頭上。

  包裡只剩下兩卷黑塑料膠布。墨菲將膠布展開,扯掉襯布,小心地鋪展在手上,在格拉那達的前車門上每側貼上一條。黑塑料和黑塗料混到一起,每個車門上都有了白色的「警察」二字。墨菲偷車的時候就精心地選了台黑色格拉那達,因為那是最普遍的警察巡邏車。

  從上鎖的行李箱裡布倫丹取出最後一個裝備,那東西有兩英呎長,截面為三角形。三角底邊安了一塊強磁鐵,可以緊緊地吸在車頂。前後兩面都是玻璃,均印有「警察」字樣;裡面沒有照明的燈泡,但白天誰會注意到呢?

  這兩個傢伙鑽回汽車倒出小路時,他們怎麼看上去都是一對高速公路上的巡警。現在是布倫丹開車,警官墨菲坐在他旁邊。他們發現大貨車正等在戈裡鎮的紅綠燈下。

  戈裡北面有一個新建的雙車道公路,就在阿克洛和老市場之間。在向北的公路的中途有個停車點,那就是墨菲選中打埋伏的地方。正當排在大貨車後面的車隊進入雙車道公路時,後面車的司機都樂不可支地超過了大貨車,墨菲看在眼裡。他搖下車窗對布倫丹說了聲「幹」。

  格拉那達毫不費勁地開到卡車駕駛室旁邊,並排行駛著。克拉克低頭看到旁邊的警車,一個警官從客座上向他揮手,他搖下車窗。

  「你的後胎要癟了,」墨菲頂著風吼著,「開到停車點去。」

  克拉克看著前面,看到了路旁指示牌上大大的停車標記,那兒有個停車點。他點點頭開始減速。警車在前面開,轉到停車點的指定位置停下了。大貨車跟著也停到了格拉那達車後面。克拉克下了車。

  「是後面的這個地方,」墨菲說,「跟我來。」

  克拉克聽話地跟著他繞過車頭沿著綠白相間的車走到後面。他看到胎並沒癟,不過他沒機會再看一眼了。灌木叢分開了,身穿工裝服戴著頭罩的布雷迪和基奧跳了出來。一隻戴手套的手捂住克拉克的嘴,一條有力的胳膊抱住他的胸部,另一雙胳膊抱起他的腳。他像個麻袋似的被拖了進去,消失在灌木叢裡。

  不到一分鐘,他那套上衣口袋上帶有塔拉標誌的工作服被扒走了,手腕、嘴巴和眼睛都被膠布貼住。憑藉大貨車的龐大車身的掩護,為了不被過路司機看到,他被塞進了「警車」的後座。一個嘶啞的聲音讓他躺在椅子上別動,他照做了。

  兩分鐘後,基奧穿著塔拉工作服從灌木叢裡出來,走到駕駛室旁。墨菲正在那兒檢查著倒黴的克拉克的駕駛執照。

  「都符合手續,」墨菲說,「現在你叫利亞姆·克拉克,這迭單據應該也齊全,兩小時以前在羅斯萊爾海關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

  基奧在來到愛爾蘭芒特喬伊打工之前是個司機。他咕咕噥噥地應了一聲便鑽進卡車。他環顧了一下各個按鈕。

  「沒問題。」他說著把那迭單據放回到遮陽板上。

  「一個小時後農場見。」墨菲說。

  他盯著劫持的大貨車從停車點開出來,混入都柏林公路上北行的車流中。

  墨菲回到警車上,布雷迪坐在後排,腳搭在被蒙了眼睛側臥的克拉克身上。布雷迪脫了工作服和頭罩,只穿了件羊毛夾克。克拉克很可能看見了墨菲的臉,但只看了幾秒鐘,而且那時還戴著警察帽。他沒看到另外三個的模樣,這樣,即使他起訴墨菲,另外三個也會給墨菲作無懈可擊的無罪證明。

  墨菲前前後後地掃了幾眼公路。那會兒沒什麼車,他瞧了瞧布倫丹,然後點點頭。他倆撕下車門上的「警察」標記,弄成一團扔到後面,墨菲向路上掃了一眼,一輛車飛馳而過,沒有引起注意。墨菲從車頂拔下照明警燈,把它扔給布雷迪。又掃了一眼,還沒什麼車。兩件制服夾克衫也脫了下來,扔給後座的布雷迪。防風大衣又穿到身上。當這輛格拉那達開出停車點時,它只是輛普通小轎車,能看見裡面坐著三名普通人。

  他們就在阿克洛北面超過了大貨車。這時墨菲又開車了。他輕輕地按了一下喇叭。格拉那達正在超過大貨車時,基奧舉起一隻手,大拇指沖上,打著OK手勢。

  墨菲向北一直開到基馬卡諾格,然後開上一條叫做落基山穀的小路,這條路通往卡拉沼澤地。那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他在那荒野裡找到了一個廢棄的農場,其優越性就是裡面有個大穀倉,大得可以裝下大貨車。要的就是這個。一條泥濘的土路通向農場,路上蓋著厚厚的針葉。

  他們在天黑前到達,比大貨車早到五十分鐘,比和北方佬以及他們的四輛車接頭的時間早兩個小時。

  墨菲心裡盤算著。他做成了這筆買賣,感到洋洋自得。想在南方賣掉這九千瓶白蘭地,談何容易。這些酒是保稅的,每箱每瓶都有編號,遲早會被發現,但是在北方的阿爾斯特省情況就不同了,這個地方天高皇帝遠,到處是非法小酒店、無證的地下酒吧夜總會。

  地下酒吧是嚴格隔離的,分別是基督教派的和天主教派的,都牢牢地控制在黑社會手裡。而黑社會也早就被逃到那邊的愛國者們接管了。墨菲也知道打著為了愛爾蘭的榮譽而戰的旗號而進行的宗派仇殺,相當的一部分是在保護敲詐勒索,而不是什麼愛國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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