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 |
一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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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上午這些人也休息了幾次,放鬆一下他們的那些因艱苦工作已經勞累了的手臂肌肉。當他們休息時,一杯杯鹽水潑向那雙血肉模糊的腳。體力恢復之後,他們繼續工作。 昏迷幾個回合以後,老人仍然抗辯說他根本不會操作無線電收發報機,這事肯定是搞錯了。到上半天時,兩隻腳底上的皮和肉都已被電線抽去了,露出了滲著鮮血的白生生的骨頭。阿裡中士歎了一口氣並且點點頭,意思是這個過程應該停止了。他點上一支煙開始吞雲吐霧,他的助手用一根短鐵棒把老人的腿骨從腳踝到膝蓋全敲裂了。 老人哀求那個醫生,但秘密警察局的那名醫生只是抬頭盯著天花板。他接受過命令,那就是使囚犯活著並保持神態清醒。 *** 在城市的另一頭,澤伊德少校于下午四點鐘光景完成了對第二座別墅的搜查,這時候正是吉迪·巴齊萊和米歇爾·勒維在巴黎的一家餐館裡吃完飯從他們的餐桌旁邊站起身。澤伊德又沒有找到任何東西。他向家裡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那對房主夫婦道了歉,然後與他的隨從轉到第三座、也是最後一座別墅去了。 在沙頓,那個老頭的昏迷次數加快了,醫生向審訊者提議說他需要時間恢復。一支針劑準備好了,並被紮進了囚徒的血管。它好像馬上就產生了效果,把老人從近乎昏迷的麻木狀態帶回到蘇醒狀態,並使他的神經感受到了新的疼痛。 當火盆裡的那些鋼針被烤得發紅發白後,它們慢慢地穿過已經枯萎了的陰囊和幹縮了的睾丸。 剛過六點鐘,老人又一次昏死過去了,這一次醫生慢了一步。他手忙腳亂地開始工作起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滴落下來,但他的所有紮入心臟的強心針都沒有起作用。 阿裡離開房間,並於五分鐘後與奧馬爾·卡蒂布一起回來了。準將看了看屍體,多年的經驗已使他無需具有醫學學位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轉過身來,他那揚起來的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那個正畏縮著身子的醫生的臉上。 巴掌扇過去的那股爆發力和扇巴掌人的權威使得醫生摔倒在擺放著他的針劑和藥水瓶的地面上。 「白癡,」卡蒂布吼叫著,「滾出去。」醫生收拾起他的醫療器械,把它們放進他的皮包裡後手腳並用地離開了。折磨者看著阿裡的傑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味,他們兩人都知道這是由汗味、恐懼、尿味、糞便、血、嘔吐物以及由被燒烤過後的淡淡的香味所混合成的氣味。 「他一直抗辯到最後。」阿裡說,「我發誓,如果他知道什麼事,我們肯定能把它從他口中掏出來。」 「把他裝進一隻口袋,」奧馬爾·卡蒂布厲聲說,「把他還給他的老婆去埋葬。」 這是一只用強力白帆布製成的一隻袋子,有六英呎長、二英呎寬。那天晚上十點鐘,它被拋在了在卡迪西亞的那座房子的門口。由於戶主的遺孀和屋裡的傭人都已經上了年紀,他們吃力地抬起那個袋子,把它搬進屋內,放到了餐桌上。老婦人站到桌子的一頭開始悲痛地哀號起來。 迷茫的老傭人塔拉走過去要打電話,但電話線已被扯斷,無法打出去。於是他帶上女主人的電話本——因為他不識字,走到隔壁的藥劑師家裡,請這位鄰居幫助連系少爺——兩個少爺隨便哪一個都行。 *** 這個時候,也就是那位藥劑師試圖撥打差不多已經癱瘓了的伊拉克國內電話系統的時候,以及吉迪·巴齊萊已經回到了維也納並已經起草了給科比·德洛爾局長的一份新的電報後,澤伊德少校正在把他當天一無所獲的結果向哈桑·拉曼尼彙報。 「它不在那裡,」他告訴反間局頭頭,「假如在的話,我們肯定能找到。所以它必定在第四座別墅裡,也就是那個外交官的家裡。」 「你能肯定沒有搞錯嗎?」拉曼尼問道,「它不會在另一座房子裡嗎?」 「不會,先生。最靠近的那座房子在光束交叉點之外。那些劈啪聲電報的源頭在地圖上的那個菱形範圍以內。我發誓沒有搞錯。」 拉曼尼猶豫不決了。外交官是不好惹的,動不動就會跑到外交部長那裡去告狀。要闖進庫利科夫同志的住宅,他需要走上層路線。 少校走了以後,拉曼尼打了一個電話給外交部長。他的運氣較好;幾個月來一直在國外奔波的外交部長現在正在巴格達。而且現在仍在辦公室伏案工作。拉曼尼的會見被確定在第二天上午十點鐘。 *** 那藥劑師是一位好心人,整個夜晚他都在試撥電話。他沒能打通朋友的大兒子的電話,但通過陸軍中的一位熟人,他把信息傳給了朋友的小兒子那裡。他沒能親自告訴消息,但那個陸軍中的熟人把話傳了過去。 消息于黎明時傳到了位於遠離巴格達的一個基地裡的小兒子那裡。一聽到噩耗,那軍官馬上駕車動身了。通常路上不會超過兩個小時。但那一天,即二月十七日,他在路上走了六個小時。一路上有巡邏隊和路卡。由於他的軍銜,他可以駕車搶到等候檢查的車隊的最前面,晃一下通行證就可通過了。 但這一招碰到斷橋就行不通了。每到一座被炸斷的橋樑前,他不得不等候輪渡。當他抵達他的父母親在卡迪西亞的那座住宅時已是中午時分了。 他的母親跑上來抱住了他並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嚎啕大哭起來。他想聽她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母親已經上了年紀,正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 最後,他把她扶進了她的臥室。在浴室地上被士兵們翻得雜亂不堪的藥品堆裡,他找到了父親在冬季犯關節炎時服用的一瓶安眠藥。他給母親服下兩片,很快她就睡著了。 在廚房裡,他吩咐老傭人塔拉燒兩杯咖啡,然後他們一起坐在桌子旁,由老傭人講述自從昨天黎明起發生的事情。當他講完時,他陪著少爺去花園裡察看了士兵們發現裝著無線電發報機袋子的那個洞穴。小兒子爬上花園的圍牆,發現了頭天晚上陌生人翻牆進來埋下發報機所留下的刮擦痕跡。然後他回到了屋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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