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輕柔說話的風 | 上頁 下頁 | |
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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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基特夫人與布蘭多克的雙親坐在前排座位裡,由那條走道分隔著。在走道遠處,琳達·皮基特挽著她父親的手臂出現了。她的那件白色絲綢婚紗是由巴黎的瓦倫西亞加訂做後空運過來的,披在她身上使她如同天仙般美麗。她的臉龐顯得蒼白肅穆。她凝視著前方,沒有一絲笑容。 當她開始走向祭壇時,一千顆腦袋都轉過去看她。在一排排的客人後面,夾雜著一些服務員,他們也在駐足觀看。在他們身後出現了一個孤獨的騎馬人。 邁克爾·皮基特讓她的女兒站到了凱文·布蘭多克旁邊,然後自己坐到了他的妻子身邊。她正在拭抹自己的眼睛。那位傳教士抬起眼皮,提起了嗓門。 「各位來賓,今天我們歡聚一堂,共同參加這個男人和這個女人的神聖的婚禮。」 當樂曲聲漸漸消退時他開始說話。如果他看見了走道裡五十碼開外面對著他的那個騎馬人,他也許會迷惑,但他沒表示出來。當那匹馬朝前邁進幾步時,十幾名服務員被擠到了兩邊。即使是在草坪周圍的十二名保鏢也在盯視著面朝著傳教士的那一對新人。 傳教士繼續往下說話。 「……在這片神聖的土地上,這兩個人現在即將結合。」 皮基特夫人已在公開哭泣。布蘭多克隔著走道怒視著她。那位傳教士驚奇地看到竟有兩顆淚珠從新娘的眼眶裡湧出來,流落到了她的臉頰上。他猜測她是因為興奮過度而流的淚。 「因此,如有任何人能說明他們不能合法結合,那就請他現在就說明,不然以後只能保持緘默。」 他從書本上抬起眼皮,朝著眾人露出了笑容。 「我要說話。她與我訂了親。」 當那匹馬沖向前方時,那話音顯得年輕而有力,傳到了草坪上的每一個角落。 服務員們被掀翻了。兩名保鏢奮力撲向那個騎馬人。兩人都在臉上被踢了一腳,仰身倒在了最後兩排客人的身上。男人們狂喊,女人們尖叫,傳教士的口形成了一個完整的O字形。羅斯伯德在幾秒鐘之內由慢走加速為慢跑和快跑。牠的騎手勒住牠,把韁繩拉向左邊。他朝右側俯下身,輕舒右臂一把摟住姑娘那披著絲綢婚紗的纖纖細腰,把她抱了上來。在一秒鐘內她還橫在他面前,然後她就滑到後面,一條腿跨過那卷牛皮,坐穩後用她的雙臂抱住了他的腰。 那馬沖過前排座位,越過白色柵欄,快步在齊腰深的草地上跑遠了。草坪上亂做了一團。 客人們全都站了起來,口中大呼小叫著。那些肉牛拐過角落到了平整的草坪上。 布蘭多克四名貼身保鏢的其中一個,原先坐在他的主子的那排椅子的遠處,這時候他跑過傳教士,拔出一支手槍,仔細瞄向了正在消失的那匹馬。邁克爾·皮基特發出一聲「不……」的叫喊,撲向那個槍手,抓住他的手臂把它推向了空中。在他們互相角鬥時,手槍射出了三顆子彈。 這對於人群和牛群已經足夠了。他們和牠們全都驚慌地四處亂竄。椅子翻倒了,一盤盤對蝦和螃蟹被碰翻後落到了草坪上。一位當地的市長被推倒在一堆金字塔形的香檳酒杯上,洗了一次昂貴的玻璃碎片澡。那位傳教士一彎腰鑽進了祭壇底下,他在那裡遇見了新郎。 外面的主車道上停著當地警方的兩輛巡邏車,還有四名騎警。他們是在那裡疏導交通的,並已被邀請吃快餐。他們聽到了槍聲,互相對視了一下,扔掉手裡的漢堡,跑向了草坪。 在草坪的邊緣,其中一位警察追上了一個正在飛跑的服務員。他扯住那人的白西服,使其轉過身來。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問道。另三名警察張口結舌地凝視著草坪上瘋狂的場面。那位資深副警長聽完服務員回答後轉身告訴他的同事們:「回到車上去,向警長報告我們這裡發生了一個問題。」 警長保羅·劉易斯星期六下午通常不會在辦公室裡,但他有一些公文想在新的一周開始前處理完。當值班副主任來到他的辦公室門邊時,是下午二點十分左右。 「T吧莊園那裡出了一個問題。」 他的手裡拿著電話聽筒。 「你知道布蘭多克家的婚禮嗎?埃德警官打來的電話,說新娘剛剛被綁架了。」 「被什麼了?把他轉接到我的線路上來。」 當轉接完成時,那支紅燈閃亮了。劉易斯警長一把抓起聽筒。 「埃德,我是保羅。你們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傾聽著他的部下從莊園裡向他報告的情況。與所有治安警官一樣,他厭惡綁架。其一,這是一宗卑鄙的犯罪,通常是針對富人的妻子和孩子;其二,這觸犯了聯邦法律,意味著聯邦調查局將會來找他的麻煩。他在卡本縣的三十年警察生涯包括十年的警長生涯中,他曾經聽說過三次扣留人質的事情,全都安然無恙地得到了解決,但從未發生過綁架。他假定歹徒應有一幫人,動用了大馬力汽車,甚至還可能有直升機。 「一個孤獨的騎馬人?你瘋了吧?他去了哪裡?……跨過柵欄穿過牧地。好,他肯定在某個地方藏有一輛汽車。我會要求鄰縣警力的協助並封住主要道路。聽著,埃德,詢問看到了這一事件的每一個人並作好筆錄:他如何進來,做了什麼,如何制服那姑娘,又如何逃走,然後向我彙報。」 他花了半小時時間召集後備警員,並在卡本縣的東南西北主要公路上安排了巡邏車。公路巡警們被告知要去檢查每一輛汽車和每一隻箱子。他們要尋找的是一位身穿一件白色絲綢連衣裙的美麗的微黑型女士。剛過三點鐘,埃德警官在T吧莊園的警車裡打電話彙報了。 「這事很奇怪,警長。我們從目擊者那裡獲得了將近二十份筆錄。那個騎馬人的進入是因為大家都以為他是來參加狂野西部競技表演的。他穿著鹿皮裝,騎著一匹高大的栗色母馬。他戴著一頂狐皮帽,頭上插著一支搖搖晃晃的羽毛,還帶著一把弓。」 「一把弓?什麼樣的弓?彈弓嗎?」 「不是那種弓,是弓箭的弓。這就越發奇怪了。」 「不用奇怪。說下去。」 「所有的目擊證人都說,當他沖到祭壇前俯身去抱那姑娘時,她主動配合了他。他們都說,她好像認識他,而且在一起騎馬跨越柵欄時還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他。假如她沒有抱緊他,她就會從馬背上落下來,現在就會在這裡了。」 警長心頭上懸著的一塊石頭落地了。運氣好的話,他碰到的不是一件綁架案,而只是一次男女私奔。他開始微笑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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