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輕柔說話的風 | 上頁 下頁
三〇


  牧地漸漸變成了農田,在他前進的道路上不時地插有木杆,杆子之間還拉著鐵絲。他用鋼剪剪斷後繼續行進。他越過縣界從比格霍恩縣進入了黃石縣,但他對此一無所知。黎明時他找到了克拉克溪,於是沿著彎彎曲曲的溪流北上。當太陽從東邊的山丘上露臉時,他觀察著一道長長的、鮮白色的木柵欄以及釘在上面的一塊告示牌:「莊園。私人宅地。非請莫入。」他猜測出這些詞語的意思,繼續前行直至發現通向莊園大門的那條私人道路。

  在半英哩之外,他能夠看見大門,裡面是一座宏大的房子,四周簇擁著一些氣派的穀倉和馬廄。大門口有一條塗有條紋的木杆橫在路上,還有一座警衛屋。窗戶裡有一抹淡淡的燈光。他又後退半英哩到了一片樹叢裡,卸下羅斯伯德的鞍具,讓牠休息和吃著秋天的青草。整個上午他自己也休息了,但沒有睡著,如同一頭野生動物那樣保持著警惕。

  事實上,那位報紙的專欄記者低估了大比爾·布蘭多克為他兒子婚禮做出的排場。

  他已經堅持他兒子的未婚妻必須接受一次由他的家庭醫生所進行的身體檢查,受此污辱的姑娘沒辦法只得同意。當他讀到這份詳細體檢報告時,他吃驚地揚起了眉毛。

  「她什麼?」他問醫生。醫生去看那根香腸般的手指所指點的地方。

  「哦,對,這是毫無疑問的。絕對完整無損。」

  布蘭多克會意地斜眼一瞥。

  「好,凱文這小子運氣不錯。其它情況呢?」

  「無可挑剔。她是一個非常美麗和健康的姑娘。」

  那座大廈已由用金錢可雇到的最時尚的室內設計師把它改造成了一個童話般的城堡。在外面占地一英畝的草坪上,已在距柵欄二十碼處搭起了一個祭壇,面朝牧地。

  祭壇前面是一排排舒適的椅子供他的客人們使用,中間留出了一條走道供新人行走,由凱文先走,在他最要好的朋友陪同之下,然後是她和她那廢物般的父親,隨著《婚禮進行曲》的旋律加入進來。

  冷餐菜肴將擺放在那些椅子後面的隔板桌上。該花錢的地方沒有一處顯得小家子氣。香檳酒杯堆成了一座座晶瑩透明的金字塔,各種牌號的法國香檳酒和所有的佳釀酒匯成了一個個海洋。他確信要使他的最老練的客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足之處。

  來自西雅圖的北極對蝦、螃蟹和牡蠣已經帶著冰塊被空運過來了。對於那些嫌香檳酒不過癮的人,一箱箱王朝葡萄酒也已備妥了。婚禮前夜,當他爬上他那張有四根床柱的睡床時,大比爾唯一擔心的是他的兒子。那孩子又喝醉了,需一個小時的沖淋才能在上午清醒過來。

  在新婚夫妻換回衣服離開去巴哈馬一座私人島嶼度蜜月時,為進一步招待他的客人,布蘭多克已經安排好在花園旁邊舉行一場西部牧場牧人的競技表演。這些競技演員,如同那些服務員和幫忙人員那樣,全是雇傭的。布蘭多克唯一沒有雇傭的是保安人員。

  著迷于個人安全的他,設有一支私人軍隊。除了三、四名時刻不離他左右的貼身保鏢之外,其餘的平常以牧場上的牧馬人身分作掩護,但他們全都接受過火器射擊的訓練,都具有戰鬥經驗,都會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這些是他們的職責。

  為這次婚禮,他已經把所有三十名戰士安排到了房子附近。兩名去守衛大門。他個人的衛隊由一位前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軍人率領,跟隨在他身邊。其餘的扮做了服務員和引座員。

  整個上午,川流不息的豪華轎車和廂型小客車紛紛把客人從比林斯機場接過來,馳到莊園大門口停下,經檢查無誤後開進去了。克雷格在樹叢深處觀察著。剛過中午,那位教士來到了,後面跟著一隊樂師。

  另一群運送食品的汽車和競技表演者從另一道大門抵達了,但他們在視線以外。

  過了一點鐘;樂師們開始奏樂。克雷格聞聲備好了馬鞍。

  他把羅斯伯德的頭引向開闊的牧地,沿著柵欄的周邊騎行,直至那座警衛屋消失到了視線之外。然後他迎向白色的木柵欄,速度從慢走發展到了慢跑。羅斯伯德看見了正在逼近的柵欄,調整了一下腳步,縱身一躍跨了過去。偵察兵發現自己落在了一個很大的圍場內,與最近的那批穀倉相距四分之一英哩。一群長角肉牛在附近吃草。

  在離田野的遠處,克雷格發現了穀倉區域的大門,打開後並未關上。當他穿過穀倉、經過有旗杆石的院子時,兩名巡邏警衛與他打了招呼。

  「你一定是屬￿盛裝競技表演隊的吧?」

  克雷格凝視著他們並點點頭。

  「你走錯了地方。到那邊去,你們的那些人在屋子後面。」

  克雷格沿巷子走去,等到他們繼續前行後,又折返回來了。他朝樂聲方向而去。

  他聽不懂《婚禮進行曲》。

  在祭壇上,凱文·布蘭多克與他最要好的朋友站在一起,身穿純白的無尾夜禮服。他的身高比父親矮八英吋,體重比父親輕五十磅,他有窄窄的肩膀和寬寬的臀部。

  他的臉上長著幾顆膿瘡,但他已用他母親的撲粉予以了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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