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輕柔說話的風 | 上頁 下頁 | |
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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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騎馬返回時,那只動物被橫掛在馬鞍上,心臟裡仍插著那支箭。他把獵到的動物帶進廚房,掛起來開膛剖肚、剝皮、切塊,最後當著一群瞠目結舌的城堡居民的面,向廚工提供了三十磅新鮮的鹿肉。 「我的烹調不對嗎?」廚師問道。 「沒有,很好。我喜歡那種有五顏六色小顆粒的奶酪餡餅。」 「那叫比薩餅。」 「我只是想,我們還可以吃一些野味鮮肉。」 當這位偵察兵在馬槽裡洗手之時,廚工拿著那支帶血的箭快步走向司令官辦公室。 「這是一件精美的手工藝術品,」英格爾斯教授仔細審視著說,「當然,我在博物館裡見過它們。甚至那些劃出條溝的火雞羽毛也可被清楚地辨明是夏廷人的傑作。他是在哪裡得到它的?」 「他說是他自己製作的。」廚工說。 「不可能。現在再也沒人能這樣敲打火石了。」 「嗯,這種箭他有四支,」廚師說,「這一支射中了那只動物的心臟。今晚我可以讓大家品嘗新鮮的野味了。」 員工們在城堡外面津津有味地享受了一頓鹿肉燒烤。 隔著火光,教授驚恐地觀察著克雷格用他那把極為鋒利的獵刀切割著烤熟了的鹿肉,不禁回想起夏洛特對他做出的保證。也許,但他仍然有所懷疑。這個奇異的年輕人會不會變成一個危險人物?他注意到現在已有四位姑娘在努力引起這個未經馴服的小夥子的注意,但他的思緒似乎總是在遙遠的地方。 到八月中旬時,本·克雷格開始感到了沮喪和絕望。他的內心仍在試圖相信,無處不在的神靈沒有對他說謊,沒有出賣他。他所熱愛的姑娘是否也遭到了命運的捉弄?在他周圍的那些興高采烈的年輕人誰也不知道他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如果到夏天結束時他還沒能找到他曾經順從那位占卜老人請求的愛情,他將騎馬進入山區,靠自己的努力在精神世界裡去與她團聚。 一個星期後,那兩輛馬車又滾動著馳進了門洞,駕車人勒住了正在冒汗的馬匹。 從第一輛馬車裡,跳下一群嘰嘰喳喳的激動的孩子們。他把經常在磨石上磨的那把獵刀插進刀鞘,走上前去。其中一位小學女教師正背對著他。她那一頭瀑布般的黑髮一直垂到了背部的中段。 她轉過身來。是一個日裔美國人,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偵察兵轉身大步走開了。他的怒氣升上來了。他停住腳步,朝空中舉起握緊的拳頭發出了尖聲叫喊。 「你騙我了,神靈。你騙我了,老頭。你們讓我等待,可是你們把我拋進了這個荒野裡,成了世人和上帝的棄兒!」 § 第七章 建築物之間的閱兵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停下來凝視著他。在他的前面是其中一個「馴服」的印第安人,正在走開去。這個人也停了下來。 這張蒼老的古銅色的臉,形容枯槁,活像一個火燒過的核桃,與熊牙山的岩石一般古老,兩邊披著一股股雪白的頭髮,正從那頂煙筒帽下面盯視著他。在這位占卜者的眼神裡,有一種無限悲傷的表情。然後他抬起眼睛,默默地點點頭,遙望著偵察兵身後某處。 克雷格轉回身去,沒看到什麼東西,於是又回頭來看。在那頂帽子下,他的朋友布瑞安·哈維希爾德,兩位土著美國演員的其中之一,正凝視著他,似乎他已經發瘋了。他回到了大門邊。 第二輛馬車已經卸完了遊客。一群孩子們圍在他們的老師身邊。這位女教師穿著一件格子襯衫和一條牛仔褲,頭上戴了一頂棒球帽。她彎腰分開兩個正在互相拳來腳去的男孩,然後用襯衫袖子去擦她的眉頭。帽舌妨礙了她。她索性摘下了那頂棒球帽。一頭瀑布般的黑髮頓時翻滾著垂落到她的腰際。她感覺到被人盯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朝他轉過身來。一張鵝蛋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是輕風。 他的雙腳似乎被釘在了地上,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知道他應該說些話,應該走向她。但他沒有說話、沒有邁步,只是凝視著。她臉紅了,感到很窘迫。趕緊轉移視線糾集起學生們開始遊覽。一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馬廄,由夏洛特領路,擔任他們的導遊。本·克雷格正在飼喂羅斯伯德。他知道他們會來。馬廄是一個遊覽點。 「這是我們關養馬匹的地方,」夏洛特介紹說,「有些是騎兵的戰馬,其它的屬住在這裡或從這裡經過的邊民。這位本正在照料他的馬——羅斯伯德。本是一個獵人、設陷阱捕獸者、偵察兵和山民。」 「我們要看所有的馬。」其中一個孩子叫道。 「好的,寶貝,我們會去看所有的馬。請大家不要靠得太近,以防被馬蹄踢著。」夏洛特說。她引領著學生們沿畜欄走去。留下克雷格和那位姑娘在互相對視。 「對不起,我剛才一直盯著你看,MA』AM(小姐)。」他說,「我的名字叫本·克雷格。」 「嗨,我叫琳達·皮基特。」她伸出手去,他握住了。她的手又小又暖和,是他所記得的。 「我能問你幾句話嗎,MA』AM?」 「你把每一位女士都稱為MA』AM嗎?」 「好像是的。是人們教我的。這麼稱呼不好嗎?」 「太正式了。像是舊時代的稱呼。你要問什麼?」 「你記得我嗎?」 她皺緊了眉頭。 「恐怕不記得。我們見過面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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