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輕柔說話的風 | 上頁 下頁 | |
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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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戰鬥之後,特裡將軍部下的戰士們已經清理了那片致命的山坡,以期尋找對這場災難的解釋。蘇人和夏廷人已於二十四小時之前離開了,特裡也沒有心思去追擊。雷諾少校的殘餘部隊已被解救出來,但除了當時他們看著卡斯特率領官兵們騎馬走出視線進入山丘後面之外,其餘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在山坡上,每一片證據都被收集並保存起來了,即使那些正在腐敗的屍體要趕快掩埋。在收集到的物品中,有夾在草叢中的幾張紙片,其中有庫克上尉所作的筆錄。 當時站在卡斯特身後參與審問本·克雷格的官兵們沒有一個活下來,但那位上尉副官所記錄的內容足以說明了一切。對於這場災難,軍隊需要一個理由。現在他們有了一個:那些野蠻人事先得到了預告並已作好了準備。不知情的卡斯特中了一個大埋伏。而且軍方有了一個替罪羊。經驗不足不能作為一個理由被接受,而背叛則可以。懸賞一千美元捉拿那個偵察兵的佈告貼出來了,死活都要。 追蹤變得渺無希望了,直至一小隊克勞人看見了那個逃亡者,後面還跟著一個印第安姑娘,在十月底時騎馬跑出普萊爾山區。 中尉的馬匹已在夜裡休息夠了,而且吃飽喝足了。現在牠們精神飽滿,於是他率領戰士們騎上馬朝南方疾馳而去。他的生涯處在了關鍵時刻。 日出後不久,克雷格和輕風抵達了普萊爾山口,這是夾在主山脈和單獨的西普萊爾峰之間的一道低矮的隘口。他們越過那道隘口,策馬慢跑穿過西普萊爾山腳,出現在荒野之中,那是一片長著荒草的山脊和山溝的鄉野,向西一直延伸五十英哩。 克雷格沒有必要用太陽為他引導方向。他能夠看到遠處的目標,在清冷蔚藍色天空和早晨的太陽下熠熠發亮。他正在朝阿布薩羅卡荒原行進,那是孩提時他與老唐納森一起打獵過的地方。那個地方很荒涼,只有一片荒蕪的森林和岩石裸露的高原,很少有人能追過來,而且從那裡可上行通往熊牙山脈。 即使相隔那段距離,他也能看到山脈的那些雪峰——雷山、聖山、藥山和熊牙山。那裡,一個人只要有一支好步槍就能擋住一支軍隊,他停頓一下,以讓渾身冒汗的坐騎飲上幾口水,然後繼續向著似乎把大地與天空連接了起來的那幾座山峰進發。 在二十英哩之後,那六個印第安勇士邊用眼睛掃描地上留下的馬蹄鐵的痕跡,邊策馬快步前進,這樣既能節省他們的矮種馬的體力又能長時間奔馳。 在北方三十英哩處,騎兵巡邏隊南下尋找蹤跡。他們於中午時在西普萊爾峰西邊找到了。 那幾個克勞人偵察兵突然勒住韁繩讓馬走起圈子來,眼睛盯住了被太陽曬乾了的一塊土地。他們朝下指向那些鐵蹄印跡和緊跟在後面的未釘鐵掌的一匹矮種馬的蹤跡。 「那麼,」中尉輕聲說,「我們有了競爭對手。沒關係。」 他命令繼續西行,雖然馬匹正在開始疲勞。半個小時後,在爬上平原上的一個高坡時,他取出望遠鏡去觀察前方地平在線的動靜。逃亡者倒沒有看到,但他見到了一些飛揚的塵土,下面是六個微小的人影,騎坐在雜色矮種馬上向著山區疾馳而去。 夏廷人的那些矮種馬也累了,但他們知道前方逃亡者的坐騎肯定也累了。勇士們在布裡吉村下面的布裡吉溪旁讓馬匹飲了水,並休息了半個小時。一位把耳朵貼在地上的勇士,聽到了後面傳來了一陣陣馬蹄聲,於是他們上馬繼續前進。一英哩之後,他們的領頭人拐到了一邊,把他們隱藏到一個小山丘後面並爬到山頂上去瞭望。 他看到了三英哩之外的騎兵隊。夏廷人不知道山坡上的任何記錄紙,也不知道對那個流亡的白人的任何懸賞。他們猜測那些藍軍官兵肯定是來追趕他們的,為的是他們走離了保留地。因此他們觀察著,等待著。 騎兵巡邏隊抵達那條土路的分岔點時停了下來,那些克勞人偵察兵下馬去察看地上。夏廷人看到克勞人,直指向西方,於是騎兵巡邏隊繼續朝那個方向奔馳而去。 夏廷人以一條並行線與他們分頭並進,如同當時小狼尾隨卡斯特沿羅斯伯德溪北上那樣,尾隨著這些藍軍戰士。但在下午三、四點鐘時,克勞人發現了他們。 「夏廷人。」克勞人偵察兵說。中尉聳聳肩。 「沒關係,讓他們追獵。我們有我們的獵物。」 兩支追捕小分隊持續行進直至夜幕降臨。克勞人跟隨著那些蹤跡,夏廷人尾隨著巡邏兵。當太陽沉入山峰後面時,兩個小組都知道他們必須讓馬匹休息。如果他們試圖不停地前進,他們的坐騎將會在他們身下累垮。此外,地面正變得越來越崎嶇不平,蹤跡也變得越來越難以追隨。黑暗中,沒有馬燈,這是他們所沒有攜帶的,趕路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十英哩的前方,克雷格也同樣知道。羅斯伯德是一匹高大、強壯的母馬,但牠已經載著一個人和裝備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跑了五十英哩路程。輕風不是一個熟練的騎手,她也已經疲憊不堪。他們在雷德洛奇鎮東邊不遠的熊溪旁紮了營,但不敢點火,唯恐被發現。 夜幕來臨後氣溫急劇下降。他們蜷縮進那件野牛皮睡袍之中,輕風姑娘很快就睡著了。克雷格沒有睡覺。他可在以後睡覺。他鑽出睡袍,把自己裹在那條紅色的手工編織毯子裡,並注視著他所鍾愛的姑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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