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輕柔說話的風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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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熊像是一座山,牠的衝鋒速度極快。夏廷男孩們四散逃開爬到樹上去了。但那個白人男孩仔細瞄準後開火了。子彈掠過灰熊的下頷鑽進了牠的胸部。牠用後蹄站立起來,像一棵松樹那樣高,雖然快要死了但仍在向前衝鋒。 「那個白人男孩退出彈殼,推進了另一顆子彈。然後他又開槍了。第二顆子彈射進正在張嘴怒吼的口腔,通過口腔擊穿了大腦。老灰熊又朝前沖了一步後倒下了。那顆巨大的頭顱的距離是如此之近,以致唾沫和汙血濺到了那個男孩的膝頭上。 「但他一動也沒動。 「他們派了一名送信人去村裡,勇士們帶著一張皮繃子回來了,剝下那怪物的皮帶回去給我堂兄的父親做了一件睡袍。然後他們辦了一個宴會,並給那個白人起了一個新名字,叫「無畏殺熊」,還有那根獵人所擁有的山鷹羽毛。所以這是多年前在我們遷入保留地之前在我們村裡所講述的一個故事。」 首領們頻頻點頭。這是一個很好的故事。一隊人騎著矮種馬來到了,後面是一張皮繃子。兩個克雷格所從未見過的男人進入到火光之中。根據他們的穿著和辮子判斷,他們是夏廷人。 一個是小狼,他敘說他曾在河東打獵,這時候他看到了羅斯伯德溪水上空騰起了煙霧。去察看之後,他發現了那些遭受屠殺的婦女和兒童。當他在那裡時,他聽說藍衣軍人正在返回,於是他晝夜跟蹤他們,直至他們來到營地的那條山谷。但他到達得太晚了,以致錯過了那場大廝殺。 另一個人是高糜。大部隊經過之後,他狩獵回來了。當他的女兒返回時,他仍在為遭到殺戮的女眷和孩子們而哀傷。她受了傷,但仍活著。與他的另外九名勇士一起,他們夜以繼日地騎行,以期找到夏廷人的營地,在戰鬥打響前剛剛抵達,並自願地參加了戰鬥。他自己想在卡斯特所在的那座山丘上殺身成仁,並殺死了五個白人戰士,但結果無處不在的神靈沒把他召喚去。 皮繃子上的那個姑娘最後講述。她因為傷痛和從羅斯伯德一路趕過來而顯得臉色蒼白,但她講得很清楚。 她訴說了那次屠殺事件,以及手臂上有條紋的那個大個子男人。她聽不懂他的話,但她明白在她死去之前他要對她幹的事情。她訴說了這個穿鹿皮衣服的人是如何給她水喝、喂她食物,並抱她坐上一匹矮種馬,讓她返回家人的懷抱。 首領們開始了議論。判決來自于坐牛,但作為他們全體的結論。這個白人也許可以活著,但他不能回歸到他自己人那裡去。要麼他們會殺死他,或者他會把蘇人的位置告訴給他們。他應該交給高糜照看。高糜可把他作為一名囚犯或客人對待。 到春天時,他可以獲得自由,或繼續留在夏廷人那裡。 營火周圍的勇士們紛紛哼哼著表示贊同。這是公正的。克雷格隨同高糜騎馬回到分配給他的那頂圓錐形帳篷裡,整個夜晚由兩名勇士看守著他。上午這個大營收拾東西準備開拔了。但黎明時偵察員們帶來的消息是,北方有更多的藍衣軍人,於是他們決定南行去比格霍恩山區,並看看那些白人是否會追過來。 把他接納進自己的家族後,高糜顯得慷慨大方。騎兵隊的四匹未受傷的戰馬被找到了,克雷格挑了一匹。在印第安人的眼裡,牠們並無多大的價值,他們喜歡他們自己的耐力型矮種馬。這是因為能適應平原嚴酷的冬季的馬匹很少。牠們需要乾草,這是印第安人所從來不去收集的,牠們很難像矮種馬那樣靠地衣、苔蘚和柳皮就能活過冬天。克雷格選了一匹他認為也許能適應的、模樣粗獷、瘦瘦高高的栗色馬,並把牠命名為「羅斯伯德」,以紀念他與輕風姑娘相遇的那個地方。 一副好馬鞍很容易就被找到了,因為印第安人從不使用它們。當他的夏普斯來複槍和獵刀也被追查到時,它們也物歸原主了。在山頭上他那匹死去的戰馬的鞍袋裡,他發現了他的夏普斯彈藥。山坡上沒留下可供劫掠的東西了。印第安人已把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全部拿走了。他們對被白人扔在草叢裡現正在隨風飄飛的紙片不感興趣。其中幾張是威廉·庫克上尉所作的第一次審訊的記錄紙。 拆卸那些村莊花去了整個上午的時間。圓錐形帳篷拆倒了,炊具收集起來了,婦女們和孩子們的包袱裝在了許許多多的皮繃子上,午後不久,部落人開拔了。 那些部落裡的死者被留下來了,躺臥在他們的圓錐形帳篷裡,被塗上了去另一個世界的色彩,身著他們最好的衣袍,旁邊放置著他們那些插著羽毛的頭盔。按照傳說,他們的所有家庭制作品都散落在地上。 當從北方過來的特裡將軍的戰士們于第二天發現這一情況時,他們會認為那些蘇人和夏廷人是匆匆離去的。其實不然,撒落死者的物品是習俗。不管怎麼說,這些物品都將被掠走。 即使平原的印第安人會爭辯說,他們只想打獵,不想打仗,但克雷格知道軍隊將會從失敗中恢復過來並將會來尋求復仇。不會很快,但他們肯定會來。坐牛的議事委員會也知道這個,於是幾天之內就商定,各部落將分成小組各自行動。這將給藍衣官兵的工作增加難度,也會給印第安人一個更好的機會以便在荒野裡度過冬天,而不是被趕回到達科他的保留地上去挨過一個半饑不飽的冬天。 克雷格與高糜家族的剩餘成員一起騎馬行走。曾在羅斯伯德溪畔失去老婆的十個獵人中,兩個已在小比格霍恩河畔戰死,還有兩個負了傷。身側被劃了一道淺口子的一位傷員選擇了騎行。另一個在近距離被一顆斯普林菲爾德步槍子彈射穿了肩膀的傷員,躺在一張皮繃子上。高糜和另五個將會找到新的女人。為使這事發生,他們已經與另兩個繁衍的家庭會合了,組成了一個有六十個男女老少的家族。 當分組的決定傳到他們那裡時,他們在委員會裡商議部落的去向。大多數人認為應南下去懷俄明,躲進比格霍恩山脈中。克雷格被要求發表他的意見。 「藍軍官兵將會來這裡。」他說。他用一根棍棒畫了比格霍恩河的線條。「他們會到這裡的南方尋找你們,還有這裡的東部。可我知道在西部的一個地方,它叫普萊爾嶺。我就是在那裡長大的。」 他向他們講述了普萊爾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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