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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那麼,就找到他們,加以鎮壓!阿納托利,把他們的下一個步驟調查清楚,阻止它們發生。現在認真聽我說:到一月十五日之前,還有六周的時間,一億俄羅斯選民將有權投票選舉下一屆俄羅斯總統。我打算讓他們都投我的票。

  「在70%的投票當中,也就是說七千七百萬張選票中,我想要四千萬張選票。我想一次獲勝,不想再進行決賽。一周之前,我可以拿到六千萬張。是那個愚蠢的將軍,剛剛削減了我的票數!」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幾乎是憤怒得喊了出來。科馬羅夫在上下揮舞著尺子,但是他現在是用尺子敲桌面。在毫無前兆的情況下,他開始失聲怒斥危害他的人,用尺子猛擊他的電話機,直到電話機被打得粉碎。格裡申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走廊裡鴉雀無聲,工作人員都嚇傻了,一動不動地待在各自的崗位上。

  「現在有某個精神錯亂的神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行動,要求恢復沙皇統治。這片土地上不允許有任何沙皇的存在,我是這裡的主人,等我執政後,我要讓他們知道,懲戒是什麼意思!到那時,任何一個壞極了的俄國人,都會變得像唱詩班的男童那樣——非常溫順。」

  他說話時,不停地用那根烏木尺子,反復敲打那個已經被粉碎的電話機,彷佛這個曾經有用的電話機就是那些不服從管教的俄羅斯刁民,他正在教導他們懲戒的涵義。

  隨著「唱詩班的男童」最後的一聲尖叫,科馬羅夫把那根尺子仍到一邊,回到了他的書桌旁。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恢復了對自己的控制。他的語調恢復了正常,但是他的雙手還在激動地顫抖,因此他把所有十個手指都放在書桌上使它們平穩下來。

  「今天晚上我要在弗拉基米爾召開一次在整個競選活動中,規模最大的集會,我將在會上發表演說。明天,全國各地將進行轉播。從今往後直到選舉之日,我每天晚上都要向全國發表講話。資金已經籌集好了。我只管演講,宣傳的事情由庫茲涅佐夫負責。」

  他從書桌後面伸出了一隻胳膊,用手指著格裡申的臉。

  「阿納托利·格裡申,你的工作只有一項,阻止破壞活動!」

  最後一句話也是大聲喊出來的。科馬羅夫癱在他的椅子裡,揮了一下手示意談話結束了。格裡申沒有說一句話,悄悄地跨過地毯,向門走去。他憂心忡忡地出來了。

  ***

  在共產黨執政時期,蘇聯只有一家銀行,即人民銀行。共產黨垮臺後,隨著資本主義的興起,銀行如雨後春筍般地湧現,直至現在已經產生了八萬多家銀行。

  許多銀行眨眼間就倒閉了,他們帶著存款人的資金逃跑了。另一些銀行在一夜之間便消失了,同樣也帶走了客戶的儲蓄存款。那些沒有倒閉的銀行,正在努力學著做銀行生意,共產主義國家的經驗太貧乏了。

  銀行也不是一個安全的職業。在過去的十年當中,有四百多名銀行家被暗殺,通常的原因是,在無擔保貸款或其它形式的非法合作問題中與歹徒的看法不一致。

  到九〇年代末,銀行業基本上有四百家聲譽較好,其中前五十名是西方銀行。

  銀行大多集中在聖彼得堡和莫斯科,主要是在後者。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銀行業也以有組織的犯罪為鑒,他們也進行了合併,其中所謂前十強的業務量占整個行業的八十%。在有些投資額太大的情況下,往往是兩個或三個銀行共同組成的銀行集團,共同承擔某個企業的投資業務。

  一九九九年冬季,主要銀行中處於領先地位的是多爾吉莫斯特銀行、斯莫倫斯基銀行和其中最大的莫斯科夫斯基聯邦銀行。

  由於面臨著生命危險,各大銀行的總裁都有私人護衛隊,他們的警衛陣容比歷屆美國總統的保安力量都強大。其中至少有三名總裁已經把他們的家眷分別遷移至倫敦、巴黎和維也納,經常乘私人噴射機來往於他們的家庭和莫斯科的辦公室之間。一旦進入俄羅斯境內,就有上百名的私人保鏢。要保護銀行的分行,就又需要上千人。

  要與莫斯科夫斯基聯邦銀行的總裁進行私人面談,而不提前幾天預約是前所未聞的事情。然而,這樣的事情蒙克做到了。因為,他帶來了一件同樣是前所未聞的東西。

  ***

  蒙克在高樓大廈的底層接受了搜身和公文箱的檢查,然後有人陪著他上了三層樓,到了總統套房下面,經理主管人員的接待室。

  在那裡,他遞過去了一封信,一名性情平和的俄羅斯年輕人認真檢查了這封信件,他的英語講得十分流利。他請蒙克等一下,然後消失在一扇靠鍵盤輸入密碼才能打開的結實的大門後面。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有兩個衛兵在監視著蒙克的行動。使辦公桌後面那個女職員感到驚奇的是,那名私人助手竟然回來了,還請蒙克跟著他進去了。進門之後,他再一次被一個電子掃描儀搜身,那個性情平和的俄羅斯人對此表示歉意。

  「我理解,」蒙克說,「日子不好過。」

  他們又上了兩層樓,進入了另一個接待室裡,然後被引到了列昂尼德·格裡戈裡耶維奇·貝爾施泰恩的私人辦公室裡。

  他帶來的那封信被放在一張大的辦公桌上的一迭記事簿的最上面。那位銀行家個頭不高,較胖,灰色卷髮,目光敏銳,他穿了一身從薩維爾羅購買的做工精良的灰色西服。他起身,伸出右手與蒙克握手。然後他揮手請蒙克入座。蒙克注意到那位性情平和的年輕人坐在房間的後面。他也許是牛津大學的畢業生,但是貝爾施泰恩確切地說,他也在匡蒂科靶場學習過。

  銀行家指著那封信說:「倫敦的情況如何?你是剛到的嗎?蒙克先生?」

  「幾天前到的。」蒙克說。

  那封信紙是用非常昂貴的奶油色亞麻織物編織成的,頂部印著五個箭頭,使人想起法蘭克福的邁爾阿姆·羅特希爾德最初的五個兒子。信完全是真的。只是信的末尾伊夫琳·羅特希爾德爵士的簽名是偽造的。很少有哪位銀行家不接待由倫敦聖斯威森巷的羅特希爾德銀行派來的私人使者的。

  「伊夫琳爵士好嗎?」貝爾施泰恩問道。

  蒙克開始用俄語對話了。「就我所知,」蒙克說,「那封信不是他簽的名。」蒙克聽見他身後有輕微的沙沙聲,「如果您那年輕的朋友不向我的背後發射子彈,我將不勝感激。我沒有穿裝甲材料的衣服,我還想活命。此外,我沒有攜帶任何危險品,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要傷害您。」

  「那麼,你來幹什麼呢?」

  蒙克解釋了七月十五日以來所發生的事件。

  「廢話!」貝爾施泰思最後說,「我一生中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胡說八道的人!我瞭解科馬羅夫,我在做生意的過程中瞭解他的。他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那種人,但是如果你認為對猶太人的侮辱在俄羅斯是件新鮮事兒,那麼你太不瞭解這個國家了。他們都是這麼做,但是他們更需要銀行。」

  「侮辱只是一方面,貝爾施泰恩先生。我的公文箱裡的東西,是比侮辱更嚴重的。」

  貝爾施泰恩長時間不解地看著他:「你帶來的是那份宣言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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