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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慌亂中他要有兩種選擇:穿上睡衣,或是按下錄像機的畫面暫停鍵。他先穿上了睡衣,然後找到遙控器。適當地遮掩後,他起身走到了窗前。外面有個人向他打手勢,示意讓他進來。那個瑞典人完全迷惑了,他打開了窗戶,外面的人進到房間裡來了,他用美國南方人慢吞吞的、拉著長調子的話音對瑞典人說話了:「非常親愛的朋友,對,是先生。我猜想你正在納悶,我剛才在你的陽臺上做什麼呢?」

  他猜對了。那個瑞典人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了他的陽臺上,又是為了什麼。

  「我來告訴你,這真是件可恨的事情。我是你的隔壁鄰居,因為不想在屋裡抽煙,就到陽臺上來抽一隻雪茄煙。你相信嗎?我剛一出來,一陣風就把那討厭的門關上了。因此,我沒有其它的選擇,只好跨過障礙物看看好心的您是否能讓我過去?」

  外面很冷,這個抽雪茄的人全身包得很緊。手裡拿了個公文箱。外面根本沒有風,而且陽臺門不會自鎖。但是,這個商人根本管不了那麼多。

  他的不受歡迎的客人走出屋門,進入走廊時,仍然在不停地說著感激和道歉的話,他希望那個瑞典人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那個非常適合做廁所用具生意的商人,重新關好窗戶,拉下窗簾,脫下長袍,按下放映鍵,又開始看他的經濟節約的消遣節目了。

  沒有人注意到蒙克,他走到走廊的另一端,從樓梯下了樓。在街頭,穆罕默德把他接進了沃爾沃車裡。

  半夜時,三個人再次使用一把萬能鑰匙帶著一個箱子進入了七四一房間。他們折騰了二十分鐘才離開了房間。

  早晨四點鐘,一種含有三磅重的塑料炸藥就在七四一天花板下面引爆了。法醫專家推測炸藥是放在床上面的家具上面的堆積物頂上的,爆炸地點精確地設在上面房間床鋪的中心位置。

  八四一房間被徹底摧毀了。床上的被褥全被炸成了碎片了,大部分被燒焦了,散落在其它東西上面,下面有木床、壁櫥和櫃子木料的碎片,鏡子和照明燈的玻璃片,以及人的骨頭的碎片。四個服務行業的緊急救援車來到了現場。救護車來了,很快又走了,因為除了走廊裡那三間屋子裡歇斯底里的酒店房客以外,沒有其它人可以救護。然而,那些失聲叫喊的房客不會講俄語,而救護人員只會講俄語。他們看見沒有人受外傷,就將那些失聲叫喊的房客交給夜間值班的經理處理,他們就離開了酒店。

  消防隊來了,雖然受害的兩個房間裡仍然能聞到炸藥的氣味,而且被燒毀的物品還留有餘熱,但是實際上屋裡沒有燒著任何東西。法醫人員要做的事情卻很多,他們把廢墟中每一類碎片都收集起來裝進塑料袋裡,有一些是人的殘骸,以便於日後分析。

  按照一位少將所下達的命令,偵探檢查員博羅金代表謀殺辦公室來到了現場。他看了一眼,就知道屋裡所有的東西都被炸得沒有巴掌大小的碎塊,地面上有一個危險的直徑為四英呎的洞,但是浴室裡有些東西。

  浴室的門顯然是關著的,因為它已經被炸得粉碎,它的碎片跳到了盥洗盆裡。浴室的界牆也被炸毀了,它被外面的衝擊力量推倒在浴室裡。

  碎石下面有一個公文箱,它被炸碎並燒焦了。然而公文箱裡面的東西卻保存下來了。顯然,在發生爆炸的時候,那個公文箱肯定被放在最隱蔽的地方,接近浴室的內牆,在便池和澡盆之間。水管裡流出來的自來水已經把公文箱浸泡在水裡,但是公文箱裡面裝的東西卻沒被浸透。博羅金趁無人注意把箱裡的兩件東西偷偷地放在他的外衣裡面。格裡申上校在喝咖啡時拿到了那兩件東西。二十四個小時過去了,他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他凝視著那兩件文件,露出了非常滿意的笑容。那兩件東西裡面其中一份是用俄語寫的文件,格裡申認出來了,它是黑色宣言。另一個東西是一本美國護照。護照的主人正是賈森·蒙克。

  他想:「這兩樣東西一個是拿進來的,另一個是要拿出去的。但是這一次,我的朋友,你出不去了!」

  那天還發生了兩件其它的事情,但是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名拿著布萊恩·馬克思護照的英國人乘計劃中的下午航班從倫敦到達了大舍列梅季耶沃飛機場,另外兩名英國人駕駛了一輛富豪轎車從芬蘭沿邊界行駛。

  對於機場官員來說,新來的這個人僅是那一百名不會講俄語的乘客之一。像其它人一樣,他通過了機場的各類檢查,最後出了機場,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叫司機把他送到莫斯科市中心去。

  他在一個街道的拐彎處下了車,當他確信自己沒有被跟蹤後,步行走到一個小型的二類旅館,他已經在那裡預訂了一個單人房間。

  他的貨幣報關單表明,他承認帶了一定數額的英國英鎊,他走的時候必須重新申報或者出示資金兌換場所開出的發票,他的一些旅遊支票也同樣適應這些規定。他的貨幣報關單上沒有提到那些每張一百美元的鈔票,他是用帶子把他們分別捆在他的兩條大腿的後面帶進來的。他的姓並不是真正的馬克思,但是由於與卡爾·馬克思的姓名相仿,曾經被為他準備護照的雕刻師取笑。姓是別人為他選擇的,他自己保留了他的第一個真名,布萊恩。實際上他與那個九月份被奈傑爾·歐文爵士派去執行偵察任務的講俄語的退役軍人是同一個人。

  安頓下來之後,他開始著手實施各項任務和各類採購。他從一家西方的公司租了一輛小車,仔細觀察了首都最南端沃龍佐沃區的一個郊外場所。連續兩天,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他不斷地去觀察一個特別的建築物,那是一個兩邊都沒有其它建築的大型倉庫,白天不斷有重型卡車給它運送貨物。

  晚上,他步行去觀察情況,他路過那個地方好幾次了,每一次手裡都拿了一個喝了一半的伏特加酒瓶。有幾次他碰到另外一個人從相反的方向走過來,當他們面對面時,他總是像一名醉漢一樣朝對方揮揮手,然後沒人理會他了。

  他對所觀察到的情況感到滿意。那個用鏈條圍起來的柵欄根本不可能起阻擋作用。晚上,卡車裝卸貨的倉庫是鎖著的,但是倉庫的後面有一個小門可以出入,這扇門配備的是掛鎖,夜間只有一名衛兵在倉庫外面巡邏。換句話說,這個建築物是一個很容易攻破的目標。

  在老南港的二手車市場裡可以買到任何類型的車,從老破車到從西部盜來的幾乎全新的豪華轎車,都可以用現金買賣,他採購了一套莫斯科車牌和許多工具,包括一對重型螺栓切割機。

  在莫斯科城裡,他買了一打便宜、但是可靠的樣品手錶,和許多電池,多卷電線和膠帶。最後他能夠在任何時候,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精確地找到那個倉庫的位置,並熟悉了多條往返於莫斯科的不同途徑,這時他感到滿意了。他返回到他的酒店,等待著那輛從聖彼得斯堡向南行駛過來的富豪車。

  ***

  與夏蘭和米奇指定的集合地點放在特韋爾斯卡亞街的麥克唐納漢堡酒吧。

  另外兩名特種部隊士兵已經歷了一段緩慢但是還算順利的南行之路。

  在倫敦南部的一個汽車修理間裡,那輛富豪車被賦予了非同尋常的性能。它的兩個前輪被取掉了,換上了老式內胎的車輪。在此之前,每個內胎都被切了個長口,內胎裡裝入了幾百個拇指大的塞姆汀塑料炸藥小球。然後補上內胎的洞,放回到外胎裡,充足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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