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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車輪轉動時,每個內胎裡的炸藥已經融化成看起來像油灰一樣的東西形成了一個內襯,炸藥性能非常穩定,除非用一個雷管引信引爆。那輛富豪車就這樣被海運到斯德哥爾摩,然後通過芬蘭首都赫爾辛基平靜地行駛了一千公里向莫斯科開過來了。雷管放在一箱用古巴煙葉製成的雪茄煙的下層內,雪茄煙似乎顯然是在過河時買的,但是實際上早在倫敦就準備好了。

  夏蘭和米奇住在不同的旅館裡。布賴思與他倆一起駕駛著富豪車來到南港附近的一片廢墟處,在那裡,車的兩個前輪被兩個備用輪胎置換了。沒人注意到他們,莫斯科的偷車賊總是在南港區利用舊零件拼裝汽車。他們只花了幾分鐘就把換下來的輪胎放氣,把內胎拆下來,裝進塑料袋裡,然後回旅館了。

  布賴思把撕下來的橡膠內胎拿到街裡的公共修車廠處理了,夏蘭和米奇同時在組裝他們的產品。

  三磅重的塑料炸藥被分成十二小塊,每一塊大約有一包香煙那麼大。每小塊裡都裝有一個雷管、一個電池、一塊手錶,並配備了連接炸藥的導線。這些炸彈最後用結實的塑料繩捆在一起。

  「謝天謝地,」米奇說,「我們不需要使用那種醃魚垃圾。」

  H型塞姆汀塑料炸藥是所有旋風塑料炸藥衍生物中最常用的一種,它是車臣人的產品,在共產黨執政時期根本聞不到味道,它是恐怖主義分子最喜歡的發明物。

  共產黨下臺後,車臣新的領導人瓦茨拉夫·哈韋爾立即同意西方的改變配方的請求,在炸藥裡加入了一種特別的臭味以便使炸藥在運輸過程中能被嗅出來。那種味道與臭魚的味道差不多,所以米奇稱它為醃魚。

  到九〇年代中期,檢測裝置已經非常先進了,即使無味的炸藥也能檢測出來。但是熱橡膠含有類似的味道,因此人們經常使用輪胎作為一種運輸裝置。事實上,富豪車還沒有經過那種測試的,但是奈傑爾·歐文爵士認為小心沒大錯,夏蘭和米奇完全同意這一觀點。

  布萊恩駕駛著那輛可靠的富豪車,它的前輪是新換的,莫斯科車牌也是新的,但卻是假號碼。如果有人截住他們,他將用俄語對話。

  他們在離目標還有三個街區的地方停下車,然後步行到了目標區。倉庫後面的鐵鍊柵欄很容易就被螺栓切割機切斷了。那三個人彎腰跑過中間五十英呎的水泥地面,消失在一堆油墨桶的陰影下面。

  十五分鐘之後,那名唯一的夜間值班衛兵走過來了。他聽見那片陰影處有人打了一個響嗝,他順著打嗝的方向用手電筒照過去,看見一名醉漢靠在倉庫的牆上,手裡拿了一瓶伏特加酒。

  他還沒有時間考慮那個人是如何進入封閉的院子裡來的,由於他是背對著那一大堆油墨桶站在那裡,他永遠也無法看見那個身穿工作服的身影。那個人從衛兵的身後用一截鉛管對準他的後腦勺猛砸下去。那名衛兵頓時感到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布萊恩用一條粗帶子捆住衛兵的腳踝和手腕,並用布塞住他的嘴,夏蘭和米奇把掛鎖從門上取下來。門被打開後,他們把不省人事的衛兵拖進去,靠牆邊放下,然後就關上了門。

  在這個大而深的廠房裡,房頂的梁上亮著一行夜燈,燈光非常暗淡。廠房的大部分空間被成卷的新聞用紙和堆好的油墨桶所佔據。但是廠房的中心放著他們此行的目標:三台大型捲筒紙平板印刷機。

  他們知道在廠房前門的某個地方,第二個衛兵正縮進他那暖和的玻璃廳內,看著電視或者看報紙。布萊恩悄悄地溜到兩台機器的中間去收拾他。他處理了那名衛兵後又返回來了,站在出口處望風。

  夏蘭和米奇對眼前的這三台機器並不陌生。他們是美國製造的貝克-帕金斯印刷機,在俄羅斯沒有備件。重新供貨需要走很長的路程,從美國馬裡蘭州的巴爾的摩市到聖彼得斯堡有很長一段海上運輸的路程。如果將其主要結構摧毀,波音七四七飛機也難以運來所需的零件。

  他們曾冒充芬蘭報業主管,聲稱打算用貝克-帕金斯印刷機重新裝備他們的印刷廠,生產廠商熱情地邀請他們去英國諾威奇一家公司參觀同一型號的設備。參觀完畢後,一名退休的機器看管人得到了豐厚的獎賞之後給他們詳細講解了有關該印刷機的知識。

  他們所關心的目標機器有四種型號。每台印刷機都裝有許多卷全開紙張,這些印刷紙卷的填料器是筒式卷取機,它們是尖端技術的產物,一卷紙用完後另一卷紙會自動進行替換。筒式卷取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每台機器上有一個。夏蘭開始將小炸彈放在能徹底摧毀筒式卷取機的地方。

  米奇負責提供油墨的機械部分。它們是四種顏色的捲筒紙平板裝置,四個不同顏色的大油墨桶為一個混合器提供油墨顏料,四種顏色的油墨能否同時均勻準確地供料,就是取決於這個混合器。這兩名破壞分子把他們學到的知識運用到了這幾台印刷機上。

  剩下的炸彈被他們放在機器主要結構的零件上和每台機器的壓印滾筒上。

  他們在印刷廠車間內工作了二十分鐘。然後米奇敲了一下他的手錶,對夏蘭點點頭。現在是早晨一點鐘,定時器設定的時間是一點半。五分鐘之後,他們都出來了,把那個已經清醒過來,但仍然無望的衛兵拖在身後。在外面他雖然冷一些,但是可以躲避炸彈的碎片。前門的那個衛兵正躺在他的辦公室的地上,他那裡遠離爆炸中心,不會被炸傷的。

  一點過十分時,他們回到了富豪車裡,車開始發動了。一點半時,他們已經遠離了現場,聽不見那一系列幾乎同時引爆的炸彈聲音,印刷機、筒式卷取機和油墨進料機一起墜落在水泥地面上。

  炸彈聲音很小,以至於附近郊區的居民都沒有從睡夢中驚醒。直到那個躺在外面的衛兵費力地走到門前,用他的胳膊肘按響了警報按鈕之後,警察才得到消息。

  獲得自由的衛兵們發現電話仍然可以用,他們按照辦公室牆上釘著的老闆家的電話號碼給廠長打了個電話。三點半時,廠長來到了爆炸現場,他懷著恐懼的心情仔細查看了被毀壞的機器。然後,他撥通了鮑裡斯·庫茲涅佐夫的電話。

  愛國武裝聯盟宣傳部的頭目五點鐘到達了現場,他聽工廠的經理講完了悲哀的故事。七點鐘,他給格裡申上校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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