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偶像 | 上頁 下頁
八二


  從另一方面來說,那個人保留了宣言的副本。這就是說,他手中只有一份或兩份複印件。顯然,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找到他,並悄悄地、不留痕跡地把他消滅。

  後來的情況表明,問題要比格裡申想像的容易得多。

  至於他的新情報員,他感到不會有什麼問題。數年來反情報工作的實踐,已經教會了他如何辨認並評估自己的情報員。他知道那個神父是個膽小鬼,他為了提升可以出賣他的祖母。格裡申注意到當自己提到要將他升為大主教時,他突然爆發出了活力。

  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呢!當他離開壁畫,從他佈置在門口的那兩個人中間穿出去,內心在思考著:他真需要從青年戰鬥團裡挑選一名穩重瀟灑的朋友,去查找那個叛徒神父的下落。

  ***

  那四名僅露出臉部,而把頭、耳、頸部都捂住的戴羊毛頭罩、面具的人,行動非常迅速,而且很有時效。他們的襲擊結束後,中心城市出租車公司的經理算計著不值得向民兵報告。在莫斯科普遍存在的無政府狀態下,最好的偵探也無法找到襲擊者,他們也不會認真處理這類事情的。如果要去報告,雖然什麼東西都沒被偷走,無人受到傷害,但是你不得不填寫一大堆表格,浪費幾天的時間去陳述事情的經過,而這些數據將被扔在那裡無人問津,積滿灰塵。

  那夥人闖入一樓的辦公室,關上門,放下百葉窗,要求見經理。由於他們都帶著手槍,沒有人敢反抗,都以為他們是來要錢的。但是,他們不是沖著錢來的。當他們拿著手槍對準經理的面孔時,他們想要的僅僅是前三個晚上的工作記錄表。

  那夥人的頭目研究了那些工作表,找到了一個他們感興趣的條目。經理看不見那些表格,因為他當時正好面朝牆角跪在那裡,後來他得知那個條目登記的是半夜的一次出車情況。

  「五十二號司機是誰?」那個頭目快速地問道。

  「我不知道。」經理長聲尖叫道。他被用手槍槍管在腦袋側面打了一下,「他在工作人員檔案裡!」他高聲叫著。

  他們強迫他拿出了工作人員名單。五十二號司機是瓦西裡,他的地址是在郊區。

  那夥人警告他,如果他敢給瓦西裡通風報信,他們就會很快把他從現在的住址轉移到棺材裡去。那個頭目把工作表裡的那張紙撕下來之後,他們就拿著離開了。

  經理護理著他的頭,他吃了一片阿司匹林,然後想到了瓦西裡。如果那個傻瓜愚蠢到欺騙這種人,那他們是應該收拾他。顯然那個司機給某個顧客少找錢了,而那個人的性子比他還急,或者是他對他們的女朋友非禮了。他想,現在是一九九九年的莫斯科,要麼你大難不死,要麼帶槍的人找你點麻煩。經理不想自找麻煩,他再一次打開辦公室的門,回去工作了。

  門鈴響的時候,瓦西裡正在吃午飯,他手裡拿著香腸和黑色麵包。幾秒鐘後,他妻子面色蒼白地回到屋裡,她身後站了兩個人。那兩個人都頭戴黑色面具,手裡握著手槍。瓦西裡張開嘴,一片香腸從嘴裡掉出來了。「我是個窮人,我沒有……,」他語無倫次地說。

  「閉嘴!」其中一個人說,另一個人把渾身顫抖的女人推倒在椅子裡。瓦西裡發現他鼻子底下有一張被撕下來的紙。

  「你是五十二號司機嗎,中心城市出租車公司的?」那個人問道。

  「是的,但我是個誠實的……」

  一隻戴黑色手套的手指,指著工作表上的一行字說:「前天晚上,有人去了基思提佩魯洛克,就在午夜前,他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

  「放聰明點兒,否則我打爛你的那玩意兒。想想看。」瓦西裡想了一下,但是沒有記起任何事情。

  「一個神父!」那個槍手說。

  對了,有希望了。

  「對,我想起來了。基思提佩魯洛克,是一個小街,我不得不查閱了地圖。在那裡等了十分鐘,然後他進屋了。他安頓下來後,我就離開了。」

  「描述一下!」

  「中等個頭,中等身材,四十多歲。一個神父。神父看起來都差不多。不,等一下!他沒有鬍子。」

  「是個外國人嗎?」

  「不像,他的俄語講得非常好。」

  「以前見過他嗎?」

  「從來沒有!」

  「自那以後呢?」

  「沒有!我提出來要接他回去,但是他說,他不知道他要在裡面待多久。假如他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是與我無關。我只是給他開了十分鐘的車……」

  「最後一件事情,他在哪裡上的車?」

  「當然是在都市酒店,我是在那裡見到他的。當時,我在都市酒店外面,上晚班時排隊等候在那裡。」

  「他是從人行道上走過來的,還是從酒店的門裡出來的?」

  「從門裡出來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車排在最前面,我站在車旁邊等客人,我必須非常小心,否則我等了一個小時後,會有某個卑鄙的傢伙從後面上來搶我的生意。所以我的眼睛一直盯著酒店的大門,等待下一個旅遊者出來。然後,他就出來了,身穿袈裟,頭戴高帽。我記得當時我還納悶:一個神父能在這樣一個地方幹什麼事情?他上下看了看等候在那裡的一排出租車,然後到前面來找我了。」

  「他是一個人嗎?有沒有其它人陪著他?」

  「沒有,就他一個人。」

  「他告訴你名字了嗎?」

  「沒有,只說了他想去的地址,用盧布付的現錢。」

  「車上談話了嗎?」

  「沒有說一句話。只說了他想去哪裡,然後什麼都沒說。我們到達之後,他說:『在這裡等著。』他從門口那裡回來後,便問我,『多少錢?』就是這個情況。夥計們,我發誓我根本沒動他一根汗毛……」

  「好好吃你的午飯吧!」那個盤查的人說著話看了看那根香腸,然後他們離開了。

  格裡申面無表情地聽著彙報,這說明不了問題。那個人是十點半從都市酒店的門裡出來的。他可能住在酒店裡;也可能是去那裡看人的;也可能是從一個門進到大廳裡,又從另一個門出來的。但是,可以查一查。

  格裡申在馬克思民兵總部大樓裡發展了許多情報員。級別較高的有一名負責地產部的少將。最常用到的是檔案處的高級官員。對於這項工作,前者級別太高了,另一個僅限於數據保管。第三個人是謀殺案分部的偵探檢查員德米特裡·博羅金。

  在太陽下山之前,博羅金偵探來到了都市酒店,他要求見前堂經理,那是一位在莫斯科工作了八年的奧地利人。博羅金亮出了他的民兵工作證。

  「謀殺辦公室?」前堂經理關切地問道,「我希望我們的客人不要出什麼事?」

  「就我所知,沒出什麼事,只是例行公事。」

  博羅金說:「我需要看一下,前天晚上之前的,完整的住宿客人名單。」

  經理坐到他的辦公室裡,把所要求的信息輸入他的計算機。

  「你想要打印結果嗎?」那個奧地利人問道。

  「是的,我喜歡紙上清單。」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